“在世界的尽头,旅途的终点,你将回到原本的世界当中。”
文字下面,整张地图的最北端,有一个同样被银线与其他小白点连接在一起的特殊图标,是一扇中间是个不断转动着的漩涡的、发着光的门。
而且,或许是无限世界对旅行者心智施加的某种影响,那光辉显得异常圣洁,令人莫名地产生一种向往……
“骗子。”黎明心下暗骂。
与此同时,一只手突然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来人并不是苏恬恬,而是一个稍显油腻的四十来岁金丝眼镜男。
“别看了,小姑娘,看也没用。”男人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带着某种显摆自己知道得多、很有经验意味地撇嘴一笑,“看你这样,才进来不久吧?”
“有点资历的旅行者都知道,终点那边有个不知道想干嘛的工会,早就把回现实世界的门给封了。而且那群人实力还挺强,一般人根本没法从他们的封锁线冲过去。”
“你还别不信。你们这种年轻小姑娘,就是容易觉得谁都是好人。——这世上,尤其眼下这种异空间里,多得是单纯见不得别人好的家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有的是人干。”
眼镜男一副过来人的派头,自以为很帅地摇着头。
黎明则暗自翻了个白眼。
在现实世界,但凡对她有点基本了解的人都知道,她最腻烦也最免疫的就是这种爹味发言。
众所周知,作为烈士子女兼“零”二代,从小又红又专且作战素质过硬的黎队从十九岁就开始给组织带新兵了。
——从来都是她给别人当“爹”,她教育别人。
“哥哥我可是亲眼所见。去年我到的终点那边,结果,嗬,那帮人见一两个人拦不住我,足足触动了一个排围攻我,就是不让靠近终点那扇门。”
“哎,这不是双拳也难敌四手吗?他们不讲武德,这就没办法了。”男人耸耸肩。
“所以啊,丫头,听哥哥一句,别白费那个力气。有那精力还不如想办法赚点钱,找个舒服的安全区一呆,安安逸逸过日子。”
“看你这大高个大长腿,在现实世界是模特还是练体操的?——小女孩,长得又这么好看,还辛辛苦苦下副本干嘛啊,又脏又累又危险。”
“正好,哥哥我自己也组了个小工会,里头都是资深旅行者,有经验,也不差钱。你要是愿意加入,以后吃的穿的住的都不用自己掏,不得不下副本时我们带着你,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平时在安全区给我们做做家务、陪哥哥们说说话聊聊天……”
得,不仅油腻爹味,还猥琐。
对着这么一块臭毛病过多的“原材料”,一向对给别人当“爹”十分习惯的黎明毫无引导教育的兴趣与耐心,只想叫他有多远滚多远。
尤其这货还只是练嘴而已,并没动手动脚。看这意思也只是想找几个年轻女孩搞点擦边钱色交易,性质类似在商务KTV找公主,属于你情我愿,并不是要搞强掳女性的暴力手段。
癞蛤蟆不咬人他恶心人,但还偏偏罪不至于挨揍,抽他吧貌似有点不占理……
——神烦!
黎明十分不爽,于是干脆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冷冷打断:“免了。我不陪眼瘸的二等残废聊天。”
眼镜男估计也没想到这么个年轻姑娘一开口语气就这么又硬又冲,顿时一愣,接着脸色就不好看起来,一瞪眼开始教训:“哎,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话呢?我这好心好意地好好跟你说话,你什么态度?你这样以后是要……”
“冤枉你了吗?”黎明再次打断他怼了回去,“能不能把你那摆着起装饰用的眼珠子从不该盯的地方扣下来,往正经该看的地方看一眼?”
她抱臂说着这话,边说边用手指在自己制服左臂外侧的臂章上点了点。
那里有一个代表“零”的、由镂空的阴阳八卦和交错的长枪与红旗组成的图案。
看清这个,男人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好像终于想起来了似的,脸色骤变:“你你你……你也是他们的人?!”
——就这反应,黎明几乎可以确定,这货根本没真的到达过那个“终点出口”附近,只是听别人说的那边被一群人封锁了,又听说了那些人衣着上有些什么特点。
至于为什么她明明一直都穿着队服,这货却没认出来?
呵,还不是因为这种货看年轻女人时眼睛里就只有人家的胸、腿和脸……
此时意识到眼前的姑娘和那个传说中的“工会”是一伙儿的,眼镜男肉眼可见地怂了,看黎明的眼神从看漂亮姑娘瞬间变成了看一个随时可能变身绿巨人、一拳把他捶成个饼饼的母怪兽,陪着笑脸连连后退。
“那,那个……误会,都是误会,您您您别往心里去,我……”
“滚。”
“哎哎哎,是,马上滚……”
眼镜男一溜烟地跑了,临走还迷之礼节地点头哈腰了一下,谄媚得宛如一个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