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嘴角的笑容也开始苦得要命,这白炽的灯光还是过于刺眼,照得他眼圈发胀,红了眼眶。
程司远使劲压制眼眶里呼之欲出的潮热,视线再次落在那三个小玩意身上——大象、蛋糕还有一个棕不拉几的小狗。
原来你也想到了。真的很像,是吧。
他心里这样想着,忽然余光一瞥,又发现相框的支脚处还写了一行小字。
程司远看这一行字看了好久,久到他想起了几个月前,他和周依的一次无聊对话——
那时,他正瘫在懒人沙发上看漫画,突然就听见周依问自己:“哥哥,你以后要做什么呢?”
“医生。”
“去哪里当医生,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不知道。”他顿了一下道:“应该不会。”
“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是应该?”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我想知道哥哥以后的路啊。”
他翻页的手停在半空,沉默了半晌,才道:“长路漫漫,漆黑一片。别问了。”
“才不是一片漆黑,明明有我啊。”
……
程司远胸腔里的空气早已被抽取干净,眼中的水雾也在这一瞬凝结成珠,顺着眼尾,滑落眼眶。他拿着相框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只觉自己的心肺都在被刀割、被针扎。
他猛地跌坐在地,随即又连忙起身,半跪在周依床边,拉着她的手声泪俱下道:“依依,对不起,我、”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像是沙漠里的垂死者。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昨天是我混蛋,对不起。”
“依依,别睡了。”
“依依,你起来好不好。”
程司远还在默默说着话,只不过床上的人睡的很熟,并没有回应他的道歉,也没能听出他的祈求。
“小孩儿……”
“小孩儿醒醒,别睡了。”
“我有话还没跟你说啊。”
程司远深吸一口气,喉咙攒动,努力压制着那支离破碎的哽咽道:“周依,我喜欢你。”
“你听见了吗?”
“我说——”
他还没说完,病房房门就突然被推开,一个愤怒到极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司远,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