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赵棠来时，褚鹤正坐在床边穿衣，似乎是牵扯到伤口，动作僵硬缓慢。
他垂着眸，听夜莺说着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
忽而发觉夜莺的声音停下，转而听她道了句：“公主金安。”
褚鹤动作迟缓了一下，抬头看去，就见赵棠站在几步开外，他方才在想事，竟是丝毫没察觉到。
他望着赵棠，扯了下唇角，说道：“公主。”
赵棠朝着他走来，在他面前站定，说道：“我还以为你不醒了。”
褚鹤朝她伸手，赵棠将手搭上去，又上前了些许，被褚鹤轻轻揽在怀里，他将脸靠在赵棠腹部。
“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在一片虚无中，唯有灯一盏，我一直在追寻你声音的方向，可无论往哪边走，都找不到出口，看不见光亮。
我以为这就是定数，打算顺应天命就此终结在那。但我听到你有了身孕，便心有不甘，想着无论如何，也该护着你到孩子出生。
就像是，在坚持前世未完成的执念。”
他以前是不相信什么天命的，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真的不容人不信。
就好比他不曾说出口的，他寻不到方向，又是如何醒来的。
无论他如何寻觅，都没有半分办法。
人在陷入绝境时，往往还有最后一条路，便是求神问佛。
不信神佛的褚鹤，颓然跪地匍匐在地，虔诚跪拜，愿用今生来世，换人间一载，只盼能看着赵棠母子平安。
他只记得再抬头时，看见一片白茫茫，转而那片白茫化作的实景，成了床顶的木梁。
再见赵棠时，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赵棠没说话，手抚上褚鹤的头顶。
夜莺识趣的想要离开，赵棠问：“他醒来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不多，只裴大人知晓，他方才前来看望主子，碰巧主子那时醒了，便去知会了您。”
赵棠应了一声：“这件事莫要传出去。”
夜莺应好，随后离开了。
赵棠低头看着褚鹤，拍拍他肩让他松开了自己，说道：“所以你昏迷时，真能听见我说话？”
褚鹤松开了赵棠，扶着她到床边坐下，说道：“是。”
二人都没说话。
赵棠是因为有些赧然，因着那时候夜莺说，褚鹤能听得见，多跟他说话，他可能会醒来的更早一些。
因而赵棠不时会抽出空来，与褚鹤说些寻常不曾说过的话。
他们实在是太过相熟了，熟悉到即便二人心中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却也不曾将想法宣之于口。
这些年的日常就足以证实二人感情，不需要什么甜言蜜语来加以粉饰。
即便只是赵棠自己自说自话，她也依旧觉得分外不自在。
而今褚鹤告诉她，那些话他真的能听到，更觉无地自容。
褚鹤没提起，是因为知道赵棠性子要强，若是说出来帮她回忆她当时说了些什么，赵棠怕是要羞愤的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