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川避开其他人,和秦风去了一旁低语,弈宁只得驻足原地等候。
“殿下,人死了。”秦风低声道。
萧川闻言骤然大惊:“怎么回事?”
其实秦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萧川下山前命他速回府,交代他:“即刻回府提审那个养马人。许诺他,只要他肯说出马的去向,承王府可以保他性命。”
秦风也知兹事体大,半点儿不敢耽误。赶回王府时,正是午膳十分,送饭的护卫刚提了食盒出来。
可还不待他进去,便听见里间传来一声惨叫。他顿觉大事不好,一脚踹开门便跨了进去,但还是晚了。
那养马人已是七窍流血,浑身抽搐。他将人拽起来,一句话都没来得及问,人就咽了气。
“殿下,看症状应是中毒。我叫了严叔过去验毒,他说看死状像是马钱子。可午膳的饭菜,看守的护卫跟那养马人吃的是一个食盒里拿出来的,护卫没事。”秦风道,他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王府的侍卫都是西北军中带回来的,那看守的护卫更是他亲自挑选的,绝不可能背叛殿下,除非有外面的人进了王府。
可这么多年来,承王府从来都是铁板一块,什么人能这般在王府中来去自如,下毒杀了个人还能不被他们发现?
他能想到的,萧川自然也能想到。
他眼神寒厉,沉吟不语。王府的侍卫都是跟他一起从西北的尸山血海里蹚过来的,他们的实力和衷心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今日三殿下带来的那两个女子,现在何处?”萧川眯了眯眼睛,问。
秦风明白他的意思,忙道:“已经确认过了,不是她们。尤管事接到殿下的传话,就亲自去了外院,但那俩人说她们是娘娘派来服侍殿下的,没有见到殿下之前,她们哪儿也不去。尤管事无法,次间临着书房,又怕她们随意走动,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愣是派了四个人不错眼的盯着她们。”
萧川闭目沉吟良久,将整个王府的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他“嚯”地睁开眼。
是了,他们都忽略了一个地方。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弈宁,面沉如水。并非没有人能在王府来去自如,至少凝晖堂的人就可以。
他不相信会这么凑巧,太子刚出了事,他刚好派了人回去,刚好就让人抢先半步将人毒死了。这世上竟真有这般巧合的事?
弈宁原本一直在一旁等着,此时见萧川一直盯着自己看,目光中似究似探,一时不明所以。正兀自猜测究竟出了何事,就见萧川猛然转身,带着秦风快步往宫门而去,竟是不管她了。
弈宁不知道萧川到底怎么了,但直觉一定是有不好的事发生了,还是大事。
她心急如焚地走到宫门口,萧川早已不见了人影。只有严刚带人赶了新的马车来迎她,旁边站着丁香和豆蔻。
“殿下呢?”她问。
丁香扶着她上马车,道:“殿下与秦统领一出宫门就打马走了。”
弈宁不再说话,马车已开始走动。她试图理一理混乱的思绪,才发现这一天的事情都发生的太快了,她完全找不到头绪来。
待回到王府,入眼便是一片缟素,从王府的匾额到下人的装束,已经全都换了。
“王妃,赶紧换了丧服吧。”邢嬷嬷带着几个丫鬟,三下五除二地就替弈宁换了衣裳,又拆了发饰,重新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略微戴了两样素色首饰。
弈宁这才注意到,外间案几上搁着一方食盒。便问:“这是什么?”
邢嬷嬷便提了食盒,打开给她瞧,道:“是表少爷今日送来的。说是宅院里那株枇杷近日黄了,舅夫人惦记着您爱吃,特意熬了枇杷糖,让给您送来。”
秦家宅院中生有一株人粗的枇杷树,每到成熟的季节,枝头满挂,金灿灿的十分诱人。
幼时秦夫人常氏总要摘了来熬成糖,弈宁一向是极喜欢的。
她看着食盒里的糖块,澄黄飘香,晶莹剔透。可此刻,她却实在没有心思去品尝。
她将食盒盖上,道:“今日府中可还有其他事发生?可有人出府进府?”
邢嬷嬷思索了片刻,道:“旁的地方不知,但咱们这凝晖堂并不曾有旁的事情发生,也无人出府,就是表少爷来送东西,也是在外院等着,奴婢派了白芷去取的,并不曾进府。”
弈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知道什么,但她就是觉得府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因为萧川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正想着,便见萧川进来了,他早已换了丧服。
他一进门,便对着一众下人道:“都出去!”声色寒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