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夫人被李夫人拉着,亲自送她到大门外,都要上马车了,还被李夫人训斥了一顿。知道这是做戏给外人看,忠勇侯夫人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听完李夫人的数落。“骁儿媳妇应该是个懂事儿的,你以后给我拎拎清楚,再让我知道你带着骁儿那个小妾东串西串,你当心我亲自过来发卖了她。”李夫人的话,让忠勇侯夫人心里相当的不服气,大嫂管的太宽了,她自己的儿媳妇,她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好的?你又没跟她生活过?”忠勇侯夫人低声反驳了一句,却还是被李夫人听到了。“你糊涂长公主也糊涂吗?真是不可理喻。”说完李夫人甩了帘子,钻进马车,扬长而去。大嫂刚刚算是骂她了吗?怎么人人都指责她?一时间忠勇侯夫人心中委屈万分,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喷涌而出。赶忙掏出帕子掩面,这是在侯府的大门口,她可不能被外人看了笑话。长公主和高云霄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担忧。“祖母,印章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他们现在就好像瞎子赶路,完全摸不到方向。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显然这事儿,是有人看不得忠勇侯府受皇上信任。”高云霄想了想,将她准备请马君则帮忙的事情告诉了长公主。“祖母,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办成,所以没敢跟您汇报。”有些惭愧的低下头,高云霞觉得自己其实有些越界了,印章的事儿她其实也不知道,长公主愿不愿意让外人知道。“嗯,你真是越大越有主意了,不过你将来总归要独当一面的,我不能事事都给你拿主意,以后但凡你知道的,你就试着自己去处理吧。”长公主和蔼的摸着高云霄的头,并未责怪她。“事不宜迟,明儿我们就进宫。”不等长公主请见太后的折子递进宫里,皇后宣她和忠勇侯夫人的折子就到了府里。长公主带着的自然是高云霄,因为忠勇侯夫人生病了。二人也不等明日了,当天就进了宫。被皇后看似客气的训斥了几句,长公主保证回府就好好处理账目的事儿。高云霄也被皇后当面训斥了几句,她一张脸羞得通红,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倔强的模样,让皇后心里觉得她并不如表面看起来聪慧,内里也是跟她那个婆婆一样,是个不开窍的倔驴。二人自皇后的长春宫出来,高云霄自然是要找机会去见马君则的。“祖母。。。”长公主微微点头,让一旁的小内侍带路,引着他们往太后宫里去了。被皇后训斥一通,她现在要去找她的老闺蜜诉诉苦去。高云霄趁机来到御花园的凉亭处,马君则果然蹲在那个山坳处,猫着身子等她。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安胎药和拓好的印章,交给马君则。“我查出来了之后,就将信息传到城东破云斋那里,你每隔三天派人去问问,有没有六爷的信儿就行。”马君则拿到东西就准备离开,他在这儿已经等了半天了,耽搁了不少的时间。“马君则,霍骁回来了。”刚刚还在斟酌怎么开口,高云霄一见马君则要走,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霍骁没死?”这个消息无疑是令他激动的,当初他还为霍骁的死难过了好些日子。“我这里有他给你的信。你看看吧。”自怀里拿出一封信递到马君则手里。高云霄并没有开口为霍骁解释什么,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说清楚的好。马君则又窝回刚刚的那个山坳,迫不及待的打开信,看了起来。高云霄眼睁睁的看着马君则的脸色从欣喜变为悲伤,再到痛苦。在这之前,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悲伤可以这么默默无声又振聋发聩。马君则将自己的拳头紧紧的抵进口中,眼泪无声的涌出。他整个人几乎蜷成一团,恨不得将自己塞到某处,拿着霍骁信的手不住地颤抖,白色的信纸被他半举着,像是求降的白旗。高云霄想要上前安慰,可手刚刚伸出去,她就感觉自己不配。不是人格道德的不配,而是自己这点小小的怜悯,对比马君则此时承受的巨大悲伤而言,犹如蚍蜉撼树。站在凉亭里,高云霞警戒的看向四周,她现在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给他争取一个可以稍稍发泄悲伤的空间,让他能自己待一会儿,不必强颜欢笑。远远的看到太后的宫女清泉,朝着假山方向走来,高云霄出声提醒马君则,随后又迅速的从脖子上扯下什么东西,塞到他的手中。“这是当初你给我的,是你家人为你定制的吧。留着做个念想儿吧。”说完就匆匆下山去了。这是她进宫之前特意找出来戴上的。拿着那条赤金的链子,马君则还能感受到链子上她的温度。他现在对家人的念想的确就只剩这条链子了。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马君则觉得他们每次见面都是这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她总能在他人生最狼狈无助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像个从天而降的仙子,拯救他。如果她没有嫁给霍骁,如果他没进宫,如果他没背负这血海深仇,他是不是能请她坐下喝杯茶,静静的陪他待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马君则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高云霄拓给他的那枚印章。霍骁信里说,这枚印章关系到杀害马家一百多口人的真相,他一定要好好查,查他个水落石出,还自家人一个公道。双手快速的揉了揉脸,将平日假笑的面具重新戴在脸上,马君则摇身一变,还是那个嬉皮笑脸的马六公公。:()云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