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济阴郡分地的消息传到京城时,已经是八天后的傍晚了。那些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文武百官们,皆被陆离的大胆行径,给震惊得失去了方寸。陆离推行土地公有制虽然只是在那济阴一郡之地,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消息扩散以后,将会给帝国的将来带来怎样的影响。这种事情一旦有人开了先河,再想要止住影响,就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士族阶级虽然权势滔天,但是在帝国千万百姓的民意面前,就显得那样微不足道了,而陆离之名也迅速成为了整个天下士族的公敌。伴随着在济阴郡失去土地的乡绅士族们入京告状,一时间弹劾陆离的奏章,就像雪花一样铺满了赵广的书案。而得到消息的文武百官们,他们甚至都等不及明天的大朝会,便连夜聚集在一起匆匆入宫面圣了。……深夜,御书房。平日里这个时间,赵广一般会在这里看书或者批阅奏章,可是今天的御书房不仅灯火通明,更是人头攒动,此时朝堂中那些大人物,全部都聚集到了这里。这其中有右相霍刚,左相秦玄凌,和六部尚书等朝堂实权官员,更是有司徒王安书,太尉崔文远,司空卢道明,太师孙尚文等门阀世家之人。若是仔细看去,在这些人之中甚至能看到许多已经隐退多年的功勋贵胄。面对如此阵仗,小小的御书房中,肯定是容纳不下这么多大佛了,赵广索性便将他们带到了外殿议事。“陛下,下午济阴郡传来的消息,想必陛下都已经知道了吧,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众人刚一落座,太师孙尚文便面色不善的开口质问了起来。陆离在济阴郡推行土地公有制,虽然对所有士族阶级都有影响,但是要说受影响最大的,就当数这些门阀世家了。门阀世家在这片土地上,家家都传承了不下几百年了,他们手中掌握的土地数目,少则几个郡多则大半个州,这绝不是那些普通官员们可比的,所以他们也是此时最愤怒的一群人。赵广当然知道老太师孙尚文所说之事了,但是他却故意摆出一副疑惑的神色笑道。“济阴郡近来发生了不少事,不知孙老太师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孙尚文自然也知道,赵广这是又想袒护陆离而装糊涂了。不过这次的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了,此事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甚至可以说是已经伤及到了门阀世家的根基,所以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让步妥协的。“济阴郡郡守陆离徇私枉法,以权谋私,他利用手中权柄打压地价,致使济阴郡一众乡绅士族们家家户户丧失祖业,那陆离的此等行径,又与强取豪夺有何异?”孙尚文根本就不给赵广装糊涂的机会,直接便开门见山的罗列出了陆离的罪状。“这件事情朕倒是听说过,只不过朕所听说的却与孙老太师所言大相径庭啊。”“陛下莫非以为是老臣在欺君不成?”为了家族利益,这次孙尚文没有给赵广留任何的颜面,当即便表现出了作为门阀世家的强势。“孙老太师且息怒,老太师乃是帝国重臣,又岂会无事生非呢?”“那陛下的意思是?”“朕想说的是,济阴郡之事并没有触及帝国律法,陆离以私产买地,又分发给了无地的百姓,此事何谈以权谋私,又哪里来得强取豪夺呢?”在得知了济阴郡的消息后,赵广显然是早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了。如今他答得滴水不漏,一时间让孙尚文都无言以对了。只不过这才跑来施压的官员,可并不只有孙尚文这一人。“陛下,陆郡守此举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像是善举,但是他这却是在慷他人之慨!”说话的人是兵部尚书项充,他本就和陆离有仇,如今陆离自己作死,他又怎么放过这个报仇的良机。“项尚书此言何意啊?”见到说的人是项充,赵广的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不悦。只不过今晚进宫面圣的这些官员,都是抱着同一个目的来得,他就算是有气也只能暂时压了下来。“那陆郡守想做善人没有人拦着他,可是他却不能为了自己的民心,而去祸害济阴郡的一众乡绅士族啊。”“项尚书此话未免有一些言过其实了吧。”“回禀陛下,今日便已经有济阴郡的乡绅士族,来到京城中告状了,顺天府已经受理了此案,陛下若是存疑,尽可向顺天府尹童大人询问详情。”项充口中的童大人,就是当初陆离利用建造帝国学宫,要推平人家祖宅的顺天府尹童师道。陆离与童师道相识,还是因为当初童师道小妾的弟弟,打了纳川楼去买地的人,后来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跟在陆离身边的张二河,便是童师道推荐给陆离的。“童爱卿,既然项尚书说你顺天府今日已经受理了此案,那你便和朕说说详情吧。”以童师道和陆离的关系,他是真的不想掺和进这种事情中,奈何项充非要把自己拉下水,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了。在答话前童师道还用了一个极为不善的目光瞪了项充一眼,对此项充却仿若未见。童师道的顺天府尹一职为正三品,虽然低了项充一品,但是童师道却是清河崔氏的女婿,此时他的老丈人太尉崔文远,可就坐在大殿之内,他又岂会怕项充?“陛下,今日确实有一群自称为济阴郡之人,来到我顺天府中告状。”“哦?他们状告何人?”“他们状告之人正是济阴郡郡守陆离陆大人。”“这些人中可有入士之人?”“不曾有,他们多是一些济阴郡中的乡绅员外。”“那就是以民告官咯?好大的胆子!刑部尚书何在?”“陛下,臣在。”闻言,刑部尚书宋礼仁连忙起身。“依帝国律法,以民告官者,该当何罪?”“回禀陛下,依律,以民告官者,杖二十。”“那童爱卿,你可按律处置过了吗?”:()从边军走出来的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