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当石崇的密信送达龙腾城时,石统正率领着十五万龙腾军,跟城外的匈奴二十万大军,心照不宣的对峙着。自从草原五部南侵以来,就连象甲城外的氐族人,也与象甲城守军展开了血战,此时只有匈奴人,还没有正式的和帝国军交过手了。龙腾军和匈奴大军两者之间,仿佛是存在着什么默契一般。双方仅仅是围绕着龙腾城相互对峙着,谁也没有表现出想要率先动手的意思。就在帝国已经四面楚歌之时,龙腾城之内却依然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满城军民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大战将至的迹象。……龙腾城虽然与象甲城合称为帝国北境的屏障,但是龙腾城却不像象甲城那般封闭,少与外界联系。龙腾城位于象甲城以西,周围多荒野山地,从通商的角度来说,它其实并不如象甲城那般位置优越。但是由于石统对帝国边境走私,秉持着默许的态度,所以在当初镇北侯打击象甲城走私的时候,龙腾城就成了帝国北境与草原最大的通商关口了。只是因为龙腾守军对走私商队抽取的关税太重,这才导致频频有走私商队,从象甲城的方向铤而走险。……龙腾城帅府。当信使将石崇的密信送至石统的手上时,石统正在帅府之中宴请着满堂宾客。而帅府这些宾客之中,只有少数人是龙腾城中的官员,与龙腾军中的悍将。他们人数最多的一群人,则是许多门阀世家的商队主事,以及一些与龙腾城有通商合作的乡绅士族。若是在这满堂宾客中仔细看去,甚至还能看到一些一身兽皮的草原商人的身影。就在这满堂宾客畅饮美酒,观看一众舞姬们娇媚的表演时,一位风尘仆仆的信使被石统的亲卫带到了他的身边。石统在听来人报明身份以后,只是与宾客们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不动声色的将他带入了后堂。“拜见石帅。”两人一进入后堂,信使便恭恭敬敬的对着石统行了一个大礼。“说说吧,你家刺史大人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石统在喝了一口侍女送来的醒酒茶后,这才挥了挥手示意信使可以起身了。“石帅,这是刺史大人命小人送来的密信,刺史大人说希望石帅能够尽快给出答复。”随后信使便高抬双手,将那封用信筒封装的密信,呈递到了石统的面前。“哦?梁州如今的局势怎么样了?”在接过密信后,石统一边查验着信筒上的火漆,一边随意的询问着信使。“回禀石帅,梁州民乱大体都已经平定了,乱民残党也已经被西路军赶进了剑阁深山之中,想必开春之后用不了多久,梁州民乱就能彻底平息了。”说罢,信使便身体微躬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石统阅览起了密信。起初石统还是一脸的随意,但是在他看完自己这位六弟的来信内容后,他的神色就凝重了起来。石统虽然手握十五万龙腾边军,见过无数的大风大浪,但他还是被密信中的内容所震惊到了。那是因为石崇所送来的这封密信中,可不仅仅只是写了秦王寻求刺史府合作之事,而是因为密信最后的一句话,潜居抱道,以待其时,时至而行,得机而动。这句出自于《素书》的话,本是教人审时度势择机出仕为官的,但是用在石统身上显然就不再是这个意思了。因为石统手中的兵权,早已经是帝国军方中数一数二的实权人物了。石崇让手握十五万龙腾军的石统保存实力择机而动,那已经无异于是在明着向大哥传达,石家的终点可不仅仅只是封侯拜相了。石统在看过密信沉思了良久后,才将手中的密信扔进了房间内的小火炉中焚烧了。直到看着那封密信彻底被火焰燃尽,石统才长舒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道,“除了这封密信,你家大人还说没说什么话让你转达?”“刺史大人说帝国天变不远,石家该何去何从全由石帅做主。”“本帅知道了,你退下去休息领赏吧。”在打发走信使以后,石统并没有着急书写回信,而是来到了书房中独自思考了良久。直到帅府管家为他送来一碗参汤,他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前厅的宴席如何了?”石统漫不经心向管家询问道。“客人们正喝得尽兴,并没有什么异常。”管家恭敬的回答道。闻言,石统点了点头后,便在书房中来回的踱起了步,管家只能躬身默不作声的站在书案前一言不发。直到一刻钟后,石统才踱步到窗台前停下了脚步,随后他用力的握了握双拳,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很大的决心。“酒宴散席后,你将冒顿和乌维请来本帅的书房吧。”石统离开前厅后并没有再返回到宴席,而是一直呆在了书房中没再出去。而他口中的冒顿和乌维,正是宴席上那些草原商人之中的两位。只不过这两位草原人却并不是什么草原商人,而是匈奴大单于伊曼达的两位王子。“大帅此时单独召见草原人是不是有一些不太好啊,毕竟今日来赴宴的宾客实在是太多了……”管家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无妨,我们龙腾城一直以来都是帝国与草原人贸易的通商之地,帅府中有几个草原人不足为奇。”眼见自己的提醒石统并不在意,管家也就不敢再多劝了,他在收起书案上的汤碗后,便躬身退了出去。一刻钟后。当这位帅府管家再一次端着茶盘返回到书房时,他身后已经跟来了两名草原人。这两个草原人虽然穿着打扮与那些草原商人并无不同。但是他们在仪态举止上,却处处透露着一种不加掩饰的骄傲,这两人正是石统口中的冒顿与乌维。这已经不是这两位匈奴王子第一次做客石统的帅府了,但这还是石统第一次同意在私下接见他们。:()从边军走出来的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