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赵广说不是自己的身体恢复了,赵拓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豆大的汗珠瞬间就打湿了他的后背。“属下罪该万死。”既然赵广已经说问题不是出现在他自己的身体上,那只能说明问题是出在赵拓这边了。正是因为赵拓知道李沛儿怀孕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才会显得如此紧张。可是他在反复思考过后,却又没想通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起来吧,朕知道肯定不是天刃出了问题,朕只是想弄清楚她是如何怀孕的罢了。”“皇贵妃娘娘深居简出,她的寝宫更是几乎没有外人进出,除了陛下特许的李嫣以外,外人是不可能进入娘娘的寝宫的。”“李嫣?”闻言,赵广低声喃喃了一句。“可是娘娘的妹妹是个女子啊,这怎么也不该会是她……她吧……”说到这里时,赵拓都被自己的猜测给尴尬的说不下去了。“事已至此,想必沛儿怀孕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用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会传到那些有心人的耳朵里了,这些一生都在钻研权谋的百官们,恐怕又要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了……”说话间,赵广不住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是属下办差不力,请陛下责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先去帮着朕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吧。”说罢,赵广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后,便摆了摆手,打发走了赵拓。其实赵广找来赵拓询问也并非是一无所获,此刻他至少能确定孩子是自己的了,只是要如何处理这个孩子,就让赵广一下子犯了难。按理说皇城深宫最是藏污纳垢,宫里一直都有一些处理女子腹中胎儿的秘法。只不过先不说虎毒尚且不食子,单是这个孩子若是无缘无故的没了,陇右李家的反应,就不是现在风云飘摇的帝国能够应付的了。所以此时赵广不仅不能狠心拿掉这个孩子,还要不遗余力的去保住这个孩子。现在赵广唯一能破局的方法,可能就是去祖宗灵牌前祈祷,李沛儿腹中的孩子是个女婴了。……李沛儿怀孕的消息正如赵广所预料的那般,在外界传播的很快,还未等到宫中的除夕宴彻底散席,这个消息就已经在京城上层圈子里,扩散的人尽皆知了。对于这个消息各方的势力态度各不相同,其中最不愿意见到这个孩子出世的并不是霍皇后的娘家霍家,而是帝国一众顶级的门阀世家。这个其实也很好理解,作为帝国中势力最为庞大的门阀世家群体,大家的实力都是在伯仲之间的。若是此时让陇右李氏借此上位,扶持出一个傀儡皇帝,那么原本五姓七望之间的实力平衡,就要被彻底打破了,这就像战国七雄时期,没有哪个国家希望秦国一家独大一样。而此时位于这场风暴正中心的霍家,反而却并没有着急做出任何的反应。当霍皇后的父亲右相霍刚收到这个消息时,他正在与家人吃着年夜饭,得知消息后他仅仅是稍微一愣,随后便放下了手中碗筷沉默了一会,当他再次拿起碗筷时,他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初了。最后一个群体便是最让赵广头疼的那群官员了,这些人不出意外的都在李沛儿怀孕之事中动起了歪心思。对于这群潜心钻营的官员们,自然会借助这个机会向陇右李家提前示好,来为自己将来的仕途铺路,预留出一条后路。一时间京城中人心浮动,李沛儿怀孕之事可以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就连那些早已被赵广圈禁起来的藩王们,都想着妄图借助支持李家,来为自己重新赢回封地了。……就当京城权贵们人人都怀着自己的小心思,为家族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时,帝国的西部梁州,也同样在上演了一场足以影响帝国走势的变故。自从梁州闹出民变以来,梁州地界就再也没有太平过。当初为了平息梁州叛乱,朝廷不惜派了征南将军桓温亲自领兵平乱。起初朝廷百官都以为,对于帝国军来说,平息一场农民叛乱,乃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情。很多官员甚至不惜花费重金多方疏通关系,将家族子弟塞进桓温的大军之中捞取军功。可是平叛大军的首战就在叛军手下吃了大亏,直到桓温的大军接连受挫以后,众人才后知后觉,这场梁州民变可能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原因无他,因为乱民的大军中出现了数量不少的铁骑。而对于战马稀少的帝国来说,一支乱民队伍是不可能拥有这么多骑兵的,换句话说,乱民的身后是有势力在支持他们的。直到秦王赵烈在梁州之西的秦州起兵叛乱以后,朝中百官们才醒悟,梁州叛军身后居然是秦王在扶持的。而这次民乱之所以这么难以平定,并非都是因为秦王赵烈支持,而是乱民匪首裴庆之趁着梁州民怨四起之际,成立了一个叫做天理教的邪教。这个邪教借助梁州饥荒,提出了打乡绅分土地的教义,一时间蛊惑了无数百姓加入。天理教教众半民半匪就隐藏在普通百姓之中,这才让平乱大军有力无处使,迟迟不能将其彻底剿灭。可是乱民大军终究只是乱民大军,在桓温稳住阵脚以后很快就将叛军主力打得节节败退。桓温在获得了益州三万守军增兵后,甚至一度差点将乱民大军主力全歼于剑阁山下。只可惜梁州地形复杂,最终桓温还是让这伙乱民逃进了茫茫大山之中。……剑阁山深处,乱军军营。这是一处位于剑阁山腹地的天理教聚集点,自从乱军败于桓温之手后,裴庆之就带领着嫡系教众退守到了这里。这处聚集点虽然位置偏僻物资短缺,但是却生活着不下五六万的天理教教众。除夕夜即便是身处于大山深处的乱民大军,依然在张灯结彩的迎接着新年。这里的条件虽然简陋,但是却仍然处处都彰显着新年的喜庆氛围。:()从边军走出来的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