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说着,将那块桃肉递给小世子,小世子迫不及待,啪叽含在口中。
不过他到底嘴巴小,根本吃不了,只能拿着含在口中,不过用牙床咂摸咂摸滋味罢了,就这,都吃得不亦乐乎。
宁王看他吃得有滋有味的样子,自己也拿了来吃,边吃边帮小世子换一块新的。
被小娃儿用嘴巴吸咂过的桃肉黏糊糊的,洁得宁王手指头水淋淋,满是桃汁粘液以及小娃儿的口水。
他素来讲究的人,如今倒是并不在意的样子,只拿巾帕略擦拭过罢了。青葛想看,再是喜洁的人,面对自己的骨肉,也讲究不起来了。
昔日高洁傲慢的宁王做了别人父亲,到底和以前不同。
吃过桃子后,小世子打了一个哈欠,按说该睡了,不过却并不想睡,他野心勃勃地看四周围,还想玩的样子。
宁王哄看道:“等你大一些,父王便带你出来骑马,游山玩水,骑马射箭好不好?”小世子不太懂,但眨巴眨巴眼睛,仿佛一脸向往的样子。
宁王朗笑出声,神情越发温润,低低哄着道:“不过你现在还小,躺在那里睡吧,好不好?”
小世子显然不肯,宁王收敛笑意:“躺好。”
小世子却呲溜呲溜爬到他滕盖旁,拉扯着他的锦带玩。宁王头疼,略沉下脸,命道:“放开!”
小世子偏偏不放,还伸展着小胖手,好奇地拽扯宁王发间的龙头玉簪。宁王:“”
他被拽扯得狼狈,深吸口气,很是没办法地道:“孤怎么摊上你这样的孩子!”小世子才不怕他,吭哧吭哧继续拽扯,锲而不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青葛从旁看着,宁王咬牙切齿,但他能怎么着,只能忍耐。
于是贵重的龙头玉簪被小世子摘下来,他小手使劲攥着簪子,胡乱往地上戳,又去敲旁边的瓷盘,发出铿锵之声。
他觉得好玩,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咧着小嘴儿笑眯眯。
宁王看他笑得开怀,趁他不留意,从他手中摸过来龙头玉簪:“小坏蛋,别糟蹋好东西了,你听着,父王给你奏乐。”
小世子还想夺回来,宁王自然不许,他让小世子好生坐在凉簟上,将一旁几个玉盘瓷盏都依次摆好位置,之后轻轻敲打,发出清脆之声。
小世子觉得好玩,便不闹了,专注地听着。
宁王修长指尖轻执龙头玉簪,以簪尖敲击玉盘瓷盏,声音清脆如同山泉叮咚,更兼有长有短,有高有低,倒是悠扬动听,别有一番趣味。
小世子安安静静地听着,听得眼睛晶亮。
宁王得了这哄娃的法子,便越发敲打着,只不过声音逐渐柔和轻缓,于是小世子眼皮慢慢牵拉下来,最后脑袋一歪,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旁边奶娘小心翼翼上前,取了薄凉的丝毯为小世于覆在身上,之后无声地退下。
青葛盘腿安静地坐在一旁,她看到宁王以拇指托着下巴,牵拉下眼皮,凝视着睡熟的小世子,素来幽深难测的眸子竟泛起温柔的惆怅来。
山涧中传来溪水潺潺之声,阳光自茂密枝叶的缝隙洒落,夏日的风吹来,带来蒿草的清新气息。
远处似乎有什么声音,那是进山纳凉避暑的市井百姓,他们将瓜李投放在溪水中浮沉,自己却穿了松散袍裙追逐嬉戏
市井间的热闹就在山腰下,倒是衬得如今这一方天地太过静谧。这时,宁王突然开口:“世于倒是喜欢你?”
他声音压得很低,略有些沙哑,青墓反应了下,才意识到他在对自己说话。
于是她也低声道:“想必是因为属下常年习武,有些力气,所以抱着殿下时,比奶娘更显稳妥,小娃儿虽小,但知道怎么才能舒服,便喜欢属下抱着。”
因为刻意的低声,她的声调不似往日般清冷,竟有几分柔软的意味。宁王听着,心弦便轻荡了下,甚至让他有了些许错觉。
不过也只是一霎的念头罢了。
之后细想,不免自嘲地扯唇,他竟对她思之若狂到了这种地步吗,听到一个女子柔软的声音便觉是她?
未免太过卑微可笑,疯了吗!
他咬牙,没好气地看了看四周围,突然想明白为什么了,
草木葱,山野辽阔,夏风习习而来,又有一个娇憨稚嫩的小娃儿睡得香美。
当特意压低了声音说话时,孤男寡女,自然凭空滋生一些原本不该有的微妙情绪。所以就不该用一个女暗卫陪着!
不过承蕴喜欢女暗卫
想到这里,他压下心中的恼火,略抿了抿唇,板着脸,用格外严肃的声音道:“若干脆让你离开千影阁,留在世子身边贴身守护,你觉得如何?”
青葛道:“属下自是听从殿下调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