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云山挖挖挖
宁王陪着小世子玩耍了片刻,甚至还拿了小拔浪鼓来逗小世子,看着他兴奋地挥舞着精节般的小胳膊,口中还发出欢快的笑。
他看着孩子这样的笑,心底突然涌起莫大的悲哀。
稚子情懂,他的欢快是如此简单,逗一逗就可以了。但以后呢,他呢?
他到底把小世子交给奶娘看管,小世子好像有些失望,清亮澄澈的眼睛看着他,小手挥舞,口中咿咿呀呀,那样子好像在问,怎么不玩了。
他声音格外温柔,低声哄着道:“等父王回来再陪你玩。”小世子眼神失望,似懂非懂,不过宁王狠心,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走出房间时,他脚步突然顿住,沉默了一会,才吩咐奶娘道:“这几日,他的衣着以及包被不必太过讲究,素净一些吧。”
他声音沉沉的,略有些嘶哑。
奶娘心中疑惑,不过不敢说什么,自然遵命。
宁王再次看向小世子,薄唇动了动,待要说什么,不过到底压下来,猛地转身离开了。
车马是早就准备妥当的,所有人都已经整装待发,宁王换上寻常并不起眼的墨色长袍,翻身上马,径自出了宁王府,出了禹宁,赶往随云山。
晚照也在行列之中,她是负责看管罗娘的,和另外一位暗卫轮班看守。
她在出发之前偷偷打了一个盹,所以并不会困,反而精神饱满,就等着看看随云山能挖出一个什么来。
她坐在马车里往外看,随行的都是宁王府精锐,不过并不太起眼,毕竟在这条南来北往的官道上时不时有边境军出没,并有各方官府来往人员,自己一行人等过于低调,并不会有人注意。
这显然是宁王刻意的,真假王妃一事他至今瞒着,朝廷那里都瞒着。
不过让晚照疑惑的是,她以为宁王会心急如焚,一路急行,但是并没有,宁王竟然很能沉得住气。
他甚至还为罗准备了这么一辆马车,黑蓬布的。
罗经过严刑拷打,身受重伤,显然很有些狼狈痛苦,她无力地趴在染了血的褥子上,时不时发出“哎哟哎哟”的痛苦呻吟声。
晚照琢磨着,该怎么给罗娘嬷使点暗招,让她不要再叫唤了。身为一个暗卫,她也想耳根子清净啊。
谁知道就在这时,马车的布帘被掀开,车内透进一些光。晚照转头,便看到了宁王。
宁王略一弯腰,面无表情地进了马车中。
晚照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宁王这时候会过来。
宁王却淡声吩咐道:“先出去吧,本王有话要问问她。”晚照低首,无声地出去。
不过出去之后她并没有走远,只是跟随在马车之侧,保持着正常的步伐,看起来是继续护卫左右,但其实借机支榜着耳朵,拼命地聆听里面动静。
这时候就听到宁王用嘶哑的声音道:“你再把当时的情景讲一遍,你们最初怎么找上她。”晚照:
这种事情对于宁王来说,显然是耻辱至极,不堪回首,恨不得立即忘记。没想到他还要一听再听,这
她正无言以对,突然间就听耳边一个声音:“退后一些。”晚照一慌,忙看过去,却是万钟。
她顿时松了口气,软软地瞪了万钟一眼:“你今日是没活吗,倒是来管我!”万钟没什么表情地道:“你最近鬼鬼素素的。”
晚照:“你——”
她轻哼了声:“算了算了,懒得和你计较!走吧,我们一起后面跟着。”最后一句话,她有些娇嗔的意味,语音妖娆。
万钟说话一直不太好听,但到底长她两岁,且相识多年,对她颇为照应。
她一直觉得万钟似乎有些门路,想着能不能从万钟这里试探什么话。
——宁王那个什么密报,她这一路时不时想起来,总觉得心里不安。
马车内,罗感哼哼着,有气无力地将当时的诸般种种再次讲了一遍,当然在讲的过程中,她不敢太过贬损王三了。
宁王听着,却问道:“所以莫经羲是在随云山找上她的?”
罗嫩磨:“是,当时盯了三四天,一直暗中观察着,觉得只是个寻常女子,便想着给她些银子,让她来办事。”
宁王垂着眼睛:“她一口答应,不曾犹豫?”罗嬷不确定地道:“应该不曾吧。”
宁王:“十万两是你们提的?”
罗嬷嬷道:“这倒不是,刚开始的时候莫经给她开价一万两,谁知道王三是个贪心的——”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