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活着,为什么要选择死的,况且即使自己不说,自家娘子也会说。
自家娘子不说的,莫经貌也会说。
既然宁王总归会知道,那她还不如能说的都说了。所以罗娘竹简倒豆子,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从自家娘子怀下身孕犯难,本想逃婚,结果莫经羲无意中在随云山发现了一位娘子像极了自家娘子,便干脆请其代嫁,又让她经受了诸般苦训。
这时候,一直不曾言语的宁王突然道:“你刚才说,十万两?”
罗嬷脸上发苦:“是,十万两,莫先生最初说是一万,那王三娘子非要抬价,硬生生抬到了十万两,她倒是狮子大开口。“
宁王听得这话,薄薄的眼皮微垂着,神情阴晦难测。
罗娘便继续说,说起她代嫁的种种,也说起两个人的斗嘴。她这么说着,宁王神情难辨,就这么静默地听着。
他不问,也不打断,就让她一直说。
她心里发虚,只能继续说,拼命地说,把自己想到的都说了,连往日的诸般言语也都说了。
她正说着,宁王陡然打断:“你说,她叫王三?”
罗度颤巍巍:“是”
宁王眼皮然掀起,锐利的视线射过来:“原名?”
罗燃娘脸色难看得想哭:“我哪知道呢,反正她自己说是军户,说家里穷,自己说有一个腿的兄长,还有一个瞎眼的姐姐,她就叫王三。“
宁王听此,艰难地吸了口气
之后,他一字字道:“继续说。”
罗娘的眼泪落下来了:“殿下,能说的我都说了!”
这话刚出口,就一把京的首落在如上,光映在她的眼中,她几乎眼花了她哆嗦着望向宁王,却看到了那双冷沉犹如深渊的眼睛。
她忙道:“我说,我说,我都说!我还有,还有,我想起来了!”
于是她继续说,说她怎么要那王三娘子向她如实提起和宁王行房的种种,说王三娘子如何提起宁王的不是,还说王三娘子嫌弃这差事不好要加银子。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全程都是倒吊着的,她到底年纪大了,得脸上通红,言语越来越艰难。但是冷不丁看到上方的宁王,却顿觉毛骨悚然。
这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不见任何情绪,连暴怒都没有,只有平静。
这让罗嬷想起她年少时,在山岭间放羊,不经意间看到天空,云朵厚重低沉,几乎将所有的日光吞噬,就那么沉沉压下来,这让她感到脆弱无助,让她觉得,震天撼地的暴风雪即将来临,但是她弱小,她无处可逃。
她浑身哆嗦,一时之间,竟控制不住,尖叫出声。对此,宁王神情依然平静到可怕。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她,道:“所以,你用了毒,把她毒死,之后把她埋在了随云山下。”
罗嬷嬷欲哭无泪,哆哆嗦嗦,她颠巍巍地道:“不是,不是我埋的,是夏侯神府的侍卫埋的,是莫先生的人”
宁王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伸向罗嬷嬷。罗嬷嬷惊恐地尖叫出声。
進知道这时,首却割断了索,那一声,然在地上。她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跟肉泥一般瘫在那里哎呦哎呦。
宁王缓慢地垂下眼睛,眸底不曾泄露一丝情绪:“说,详细地说,她中毒时的情景,以及——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进出来的:“你们是怎么把她埋起来,又埋在哪里。”
罗嬷嬷少不得该说的都说了,只是说起这些时,尽可能把罪过推到那莫经羲以及两位侍卫身上,如此来撇清自己。
当然她也把王三的一些言行都给宁王汇报了。
“她说要离开,拿着这些银子,要寻一俊美郎君,要乖巧听话的。”“还说她也许会再生一个血脉,是以不必挂念小世子了。”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宁王那神鬼莫测的面容,硬着头皮继续说。
“还说,还说殿下生得俊朗,又是位高权重,说这次赚了银子,又睡了殿下,赚大了她说到这里,突然觉得眼前宁王神情过于诡异。
她不敢说了。
谁知道宁王却陡然自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说。”
罗嬷嬷便哭着道:“殿下,这王三不是什么好东西哪,她说殿下生得好,睡起来也舒坦,还说玩玩就得了,犯不着上心,以后大把银子还愁找不到好郎君嘛——””她才刚说到这里,陡然间,便觉有破空之声而来。
一时还不及细想,便有狠厉的鞭子落下,打在她头脸上,瞬间撩起一阵火辣辣的疼。她崩溃地惊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