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嬷嬷听这话,愣了。
她一时也有些困惑,有这种事吗?
种桑树有的,但那是在丽泽湖边,而不是这里,总觉得奇怪。夏侯见雪神情也是顿了顿。
王三提起种树一节,只说种了树,许下一个愿,却没详细说来年还要再种,想必是她遗漏了。
于是她笑着道:“是,去岁时许下一个愿,今年妾身还想再许一个愿,看看殿下想有什么愿,妾身替你许。“
宁王听闻这话,含笑的眸子紧盯着夏侯见雪,口中却是道:“去岁时,王妃许愿说要早得贵子,如今终于圆满了,孤的愿望倒是不打紧,关键是王妃想许一个什么愿?”
旁边罗嬷嬷已经隐隐觉得不对了,她觉得其中有诈!
她待要给夏侯见雪使眼色,可根本来不及了!
夏侯见雪已经笑着道:“妾身还未曾想过”
宁王扯唇,露出一个看不出情绪的笑来:“王妃,那你可该好好想。”夏侯见雪:“是,我—”
她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眼前的男子,他面庞鲜明俊美,生了一双深邃动人的眼睛,原是这世间罕见的美男子。可是现在,那双眼睛却犹如望不见底的深潭,里面隐隐翻涌着吞噬一切的煞气。
她眸中瞬间露出诧异和茫然来。
眼前这男人,前一刻他还在笑,笑得那么温柔明艳。
甚至现在,他唇角弧度还是柔和的,但他眼底却已经酝了汹涌的杀气!他,他意欲何为!
宁王越发走近了,他略低下头来,含笑望着夏侯见雪:“孤的王妃,你可以继续说了。“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微眯起的眼眸森寒彻骨。
夏侯见雪越发不知所措,她被他吓到了。
罗嬷嬷知道事情不好了,她一慌,就要上前帮忙找补:“殿下,娘娘她——”
然而后面早有两个侍卫敏捷上前,动作麻利地捂住了罗嬷嬷的嘴巴,将她拎起来拖拽到后面。罗娘惊恐至极,拼命挣扎,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场上这种巨变,于外人看来自然触目惊心,不过众人到底训练有素,竟是目不斜视,一声不吭。场上气氛凝滞,除了罗嬷娘那窒息的挣扎,几乎无声。
夏侯见雪双手捂住嘴巴,睁着惊恐的眼睛,茫然无措地望着罗嬷嬷,之后视线颤巍巍地落在宁王脸上。
她心里隐隐有所感,只怕是败露了,但她不懂为什么。
晚照从旁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不得不说,她看到这些是兴奋的,是惊喜的。果然不愧是她们的主子宁王殿下,就是这么嚣张,就是这么精明!
现在来看,他应该是之前就看透了,看透了这就不是他原来的王妃。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他隐忍不发,一方面派出暗卫调查并寻找原来的王妃,一方面将这两个拖到宁王府关门打狗。
如今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这个女人致命一击,要让这个人名声扫地!
本来他身为宁王,说一不二,自然不需要这个在底下人面前做这个戏,但如果不来这一出,那这件事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皇室疑案”,就算底下人绝对不敢质疑自己主子,但也说不明日,只能含糊不明来一句,那是假的。
可宁王来了这么一个当场逼问后,它日坊间传闻便是“贼女假冒王妃,却被宁王言语窥见漏洞,以至于当众戳破”,如此一来,外面就有了说道,眼前这个就是板上钉钉的假货了!
这什么夏侯见雪,只能说门阀贵女养在深闺,通琴棋书画,知音律文章,但却并不知人心险恶。太善良,太单纯。
晚照压抑下兴奋,攥紧了手,故作安静地看着。
此时的宁王再不加掩饰,他唇角勾起,发出一个幽凉的笑。
那夏侯见雪便看到,眼前男子笑得人,就那么向自己走来。他每走一步,夏侯见雪都感到那迫人的气息更强烈了一分。
她两腿颤抖,浑身发软,她几乎完全没有力气支撑住身体了。她咬着唇,看着这个逼近的男人,瑟瑟发抖。
宁王俯首,望着眼前这个面容分明像极了她,却又根本不是她的女人。
在那火光照耀中,在府中众多侍卫暗卫的面前,他沉声道:“本王如今问你这个,不过是试探罢了。去岁时候,王妃从来没有许下早得贵子的心愿,你根本不是本王的王妃!”
待这声音落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才一字字地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眼前的男子生得绝艳俊美,夏侯见雪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