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黄四爷包了咱这楼子宴客,才入夜,刚上了酒水,歌舞都没开演,那妖怪就闯了进来,左突右撞,拱翻了好些人。”
“什么样的妖怪?”
“似一头大野猪,浑身缠着黑气,没有獠牙不说,两排牙齿又白又齐整又细密,瞧来就是个挑食的,撞晕了七八个人,就在这些人里挑来减去,肥的不要,瘦的不要,小的不要,老的也不要,最后就剩个黄四爷,可怜他被妖怪咬开了肚皮,心肝脾肺肾都给吃了个干净。”
“你倒是挺了解妖怪的心思。”
“嗨!这男人上咱楼里挑姑娘,不都是这副德行。”
“……然后呢?”
“好在楼里的护院忠勇,纠集了一帮汉子,敲锣打鼓放鞭炮,把那妖怪给吓了出去。唉,那妖怪是跑了,咱这楼子……死了人,还是个有权有势的,真要追究起来,可要咱一楼子姑娘无依无凭的怎么活?李道长,李真人,李神仙,您可一定要帮衬一把啊!”
老(和谐)鸨说哭就哭,眼泪冲开满脸厚粉,犁出两条河沟。她这一哭不打紧,周遭高低美丑、环肥燕瘦的姑娘们同时放开了嗓门儿,哭得李长安头昏脑涨。
“一定、一定。”
赶紧敷衍两句,逮着那个忠勇的护院,艰难挤出了这脂粉阵。
“妖怪往哪个方向跑了?”
护院把李长安领到后门附近的一条长巷巷口。
长巷笔直,对面连着大道,一眼到头,尽是青石、绿苔、紫藤。
“那妖孽胆敢在俺这楼里杀人,俺怎肯轻易放过了它?兄弟几个一路紧追,可它前脚钻进巷子,俺们后脚跟上,居然就寻不着了妖怪的踪影。”
听完护院吹牛,道士点了点头,祭起一道“冲龙玉”,沿着巷子细细查探。
走到长巷中央,突兀站定。
咦?!
妖气到此,竟是戛然而止。
再往前,便只剩人味儿了。
果然,妖疫催化的妖怪八成都有隐藏踪迹的本事。
李长安四下搜索,在石缝里找到了一些粉末,他折下片藤萝叶子,刮出了一些,在阳光下细瞧。
这些粉末质地粗粝,在光照下,透出些七彩晶莹。
“这是什么?”
道士思索了一阵,起身对姗姗来迟的薄子瑜答道。
“好像是鳞粉。”
……
昨夜妖怪闹出的动静,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到李长安和薄子瑜匆匆下山入城,妖怪都已然再度潜伏了下去。
李长安只好去妖怪曾经出没的地方,寻找线索,可惜都同这处青(和谐)楼一样,所获寥寥。薄子瑜则是回了县衙,一方面安排衙役巡逻街坊、安抚民众,一方面探查消息归纳案情,以及,挨骂——挨吓破胆子的老爷们的责骂。
直到第二天,快到晌午,两人才再度汇合。
李长安没有寒暄,直入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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