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丰坊。
“你阿舅身子骨好着呢!要你瞎操心?就是腿脚没好利索,整日就躺在床上充老爷,还胖上几圈。过些日子复职,怕是公服都穿不下哩。”
“去!去!别在这儿碍眼。”
舅娘三两句打发走薄子瑜,刚关上门,脸上的泼辣坚强顿如冰雪消融,露出掩藏的愁苦。
她在院子里踟蹰了片刻,才拍了拍脸,挤出一丝强笑。
进了门去。
屋子里满是药材的苦味儿,邢捕头就躺在床榻上,身子哪像先前说的胖了几圈,分明几乎瘦脱了形貌。
他听着了动静,挣扎着起身,舅娘连忙上去,小心扶着。
“打发走了?”
“打发走了。”
“嘱咐了吗?”
“都嘱咐了。”
“这就好。”邢捕头虚弱地点了点头,嘴上念叨着,“如今城内形势艰险,正是戮力尽职之时,岂能为我一老朽分心。再说,这事儿要是办好了,瑜儿要接过我的位子,不也就顺理成章了么……”
他絮絮叨叨了许久,又瞧出了自家妻子的强颜欢笑。
“娘子也无需担心,真人上次不是说过么,我只是年老体衰,伤情才一时反复,只要耐心调养,终归能好转。”
“于真人的话,我如何不信?”舅娘摇了摇头,“只是……”
话未出口,眼泪便先掉了下来。
邢捕头只得强打精神,柔声劝慰。
这时。
砰、砰。
院子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莫不是薄子瑜去而复返?
舅娘赶紧抹掉眼珠,整理了一下神态,迎出门去。
开门。
门外却是个陌生的男人。
寻常的面貌,寻常的衣饰,但莫名其妙的,舅娘就是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他是个郎中。
郎中笑着行礼。
“可是邢捕头府上?”
“正是,不知郎中所来为何?”
“听闻捕头为妖物所伤,不得不困顿于床榻之间,深感惋惜。故此,特来献神药一枚。”
说着,郎中从肘后取出了一枚药丸。
指头大小,呈乳白色半透明状。
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有东西在里面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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