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师傅自是知道这师徒俩的事，他们想要干大事可是他瞅着怎么都不像是兴致高的，尤其是主子，他向来疼爱灵丫头，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是这态度却是这么……耐人寻味。
就是他跟着主子这些年都看不明白此时他心中所想。
楚泱不理会胖师傅的纠结，毕竟太多的话太多的事他注定都无法说出口，更无法与旁人宣泄，这时的楚泱就觉得自己的一辈子就像被一座座大山层层叠压一样。
他走不出去，亦或是也不愿意走出来。
至少在这里面他心中的阴暗就不会让旁人知晓，更不怕有人背叛。
“暗影说早早地就从沧灵山走了，听说连行李都没带，就这样回了圣女殿。”
楚泱叹息般的摇摇头，“她这是没给自己留退路啊。”
胖师傅皱着眉，“您别太悲观了，毕竟是经过您悉心栽培的，哪会被三两招给打倒。”
“再说了，不是还有您么，灵丫头真要是有事您还能不管她？”
“你要是真舍得下她，早就撇下了，何至于为了她费尽心力。”
“别看您没跟我说，我也知道，您都三个晚上没有好好安眠了。”
胖师傅弯下腰给楚泱将身上的毯子往上搭了搭，“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依我看，您对灵丫头早就超过那份血亲之情了。”
“您担心她，怜惜她，正因如此您才想着帮她，也同样是因为她在您心里的分量，您不愿意看见她遭受一点伤害。”
“这些老奴都看在眼里。”
楚泱似乎被他说动了，目光投向前方，看着被风吹落在半空里打着转儿的落叶不禁感慨，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你说我这个师父……真的好么？”
胖师傅先是一怔，随后轻松的笑了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作为人师您将自己的全部都教会了她，作为堪比至亲的存在，您给了她一个避风的天堂，还要如何评价呢？”
楚泱闻言呵呵的笑出声来，可是胖师傅看得出来他心里的苦涩，“我是不是真的老了？那日见到曲深那个老家伙，你猜怎么着，他说我一把年纪就不要上蹿下跳了，省的回头摔着。”
“我说，你个老东西还在外面蹦跶呢，居然好意思指摘我。”
楚泱双手撑膝垂头轻笑，眼里的神色胖师傅看不到，可是他还是能感觉萦绕在主子身上那挥之不去的复杂情绪，有低落，有不甘，有悔恨，还有一丝他也看不懂的情绪。
“主子，大江东去，该走就得走，过去的事说过去就是过去了，这人还得朝前看，至少您笑到了最后不是。”
楚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啊，他踏着尸山血海，双手被鲜血浸泡，眼中没有善恶，更没有对错，只余挡我者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拘善恶，惟利尔。
他做到了，也得到了，可是如今又在失落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