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抠门了。
“当然。”老皇帝越说越兴起,气焰都嚣张了三分:“她身为公主,本身的俸禄依然会按例发放。不会短了她吃穿。”
老皇帝:“而且,也该让这丫头见见世面了,省得老惦记着那个驸马,堂堂公主,天家贵女,居然能被驸马欺压。气死朕了!”
窦皇后瞅他一眼,只觉得省钱才是重点,至于让女儿自己立起来……在他眼里,比起出去抛头露面,还不如安排七八个五大三粗的厉害嬷嬷,让她们保护公主。
哦,不对。窦皇后算了一算,这么一想,如果华春去当官,自己立起来,连嬷嬷的钱都可以省了。
“对了!”老皇帝一拍脑门:“差点忘了!之前说要奖赏许烟杪。”
看向大太监:“取笔墨与御扎来。”
他在轻微的&ot;彭彭&ot;磨墨声中抬起笔,开始往空白御扎上书写。黑亮的墨水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在纸上流淌,形成了粗犷的字迹。
“传朕手制,赐吏部司务许烟杪钱三十万,布百匹。”
大太监已经是第二次听到陛下特意提起这个许烟杪了。
他走出椒房殿,前往皇帝私库去取奖赏时,心里不停琢磨这个名姓,十分好奇。
这个从九品的小官是怎么得到陛下赏识的?竟然能让陛下亲自拟写制书——要知道,陛下对寻常官员的赏赐只会传口谕,若要下制,则由翰林官负责撰拟。
大太监找不到人来回答问题,他心念一动,决定亲自把奖赏送去许府。
“像这种新秀,咱家虽没想过结党营私,却也该结一份善缘才是。”
*
许烟杪把兵部司务带回自己家,要请他吃火锅。
但越走越偏。
兵部司务佯装惊恐:“许郎!你做什么!袭击官员是违法的!”
许烟杪白了他一眼,往旁边一指:“喏,到了。”
兵部司务看过去,惊异地说:“这是阁下住宅?”
怎么会如此庳逼破露?
“嗯,京城好地段的房子卖价贵,寸土寸金嘛,租金也不便宜,我就租这了。”
许烟杪绕过低洼处的污水,开锁,推门:“不过你放心,我攒了不少钱买肉,这顿火锅一定能吃得痛痛快快。”
兵部司务努力轻着脚步跟进去,屋子里的地板走一步就嘎吱一声,仔细看,地板歪歪斜斜,缝隙还不少,有些地方用小木棍或是横着或是斜着撑住。
走得兵部司务胆战心惊。
那滚烫的小锅子往桌子上一放,桌腿颤颤巍巍时,兵部司务手都在抖。
“你怎么会那么穷!”他几乎崩溃了。
许烟杪莫名其妙:“我怎么就不能那么穷了?老……咳咳,陛下给从九品官员发的月俸才一千零五十文钱,加上零零碎碎的食料钱,杂用钱,还有奴仆钱,我没领那两名奴仆,改成每个月拿四百一十七文,福利二选一嘛。统共就不到二千钱。就这破房子,一个月租金——哦,就是掠房钱居然要五百文,去了四分之一,我还要吃饭穿衣——如果不是朝廷不允许,我都想直接带着被褥睡衙门。”
兵部司务脱口而出:“你就没想过贪……”
也不用大贪,小小收点礼物就行。司务厅大家都是这么干的。毕竟他们负责发放文书,如果把谁家的文书稍微拖一拖、卡一卡,但又不是做得很显眼,按照规章制度来,谁也挑不出错。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嘛。为了避免被他们这些小鬼暗地里作祟,一般人都会过来塞点礼物,让他们高抬贵手。
之前一次党争的时候,就有一个党派没给他们这些小小的司务送礼,他们故意把没送礼的文书卡一下,再把对家的文书迅速地发放下去,那个对家党派得了先机,直接把朝堂上自己对手那一派的官员挤兑掉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