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禁锢夫人的牢笼。
一一他会时刻警醒自己。
躺回夫人身边,崔珏一夜安眠。
到任第二日,崔珏仍五更起身。
他先至前衙与老吏同用早点,详细套问本地风土人情,再与管家之言相对应,获知中泽县内共有几家有德有名的乡绅、乡贤,及各家亲朋关系。
早饭毕,卯正,他便会同了下属和中泽知县,先至城外十五里查看工程。
崔珏离开衙门时,纪明遥才眷眼起床。
床虽比家里的小些,但被褥是用惯的,她没认床。
睡得挺好!
门上已有数封拜帖。她命全部送来。
拜帖共四封。分别来自按察使司詹金事之妻庄宜人,中泽知县之妻姜孺人,以及县内县丞、主簿之妻。
边梳妆、边看拜帖,纪明遥边问大管家黄葫之妻:“你们在这半个月了,可知晓这些夫人太太各人的秉性行事吗?“
“是知道了些!“黄葫媳妇忙回道,“庄宜人和詹大人是结夫妻,表兄表妹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成婚二十来年了,詹大人身边还没有姬妾。家里共六个孩子,三女三儿。头两个姑娘已经出嫁了,大姑娘嫁的是庄宜人娘家表侄,现任顺天府向通判家的长子。二姑娘去年才出阈,嫁的正是河南左参议第三子,听说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孕,正等抱孩子呢!“
纪明遥正看到帖子上写,庄宜人感谢产钳救了她长女和外孙女性命。
她记起给詹大姑娘接生的,正是许太医。
原来还有这段缘分。
黄葫媳妇仍在说:“三姑娘还小,才六七岁,倒没听说性情怎么样。还有詹家的大爷已娶妻三年,詹大奶奶是江西瑞州同知的女儿。詹二爷今年十六岁、三爷十二岁,都没定亲。听得庄宜人性子爽利,与这里知县、县丞、
主簿的夫人都处得好。“
又拿起姜孺人拜帖,纪明遥示意她继续说。
“这位知县夫人,我倒听说了几句有意思的话。“黄葫媳妇笑道,“都说丁知县的政令其实全是家里夫人的话。连所有大小官司、春耕秋收、公差劳役,甚至向上回禀公文,也全是姜孺人做参谋、写条陈,丁知县全听夫人的指示行事,所以政绩不错。“
“竟是这样?“纪明遥惊讶。
但她随即想到,此世只有男子能从正当途径为官为将、称王称帝,天下女子功绩被打压、被掩盖,不能显于人前的又何止一人。
并不值得惊奇。
连平阳映公主的军权,都全数被亲父分给兄弟。她从未得到过李渊任何支持,做到“远近咸附,威振关中“,攻守均无败绩。可长安之战后,史籍上竟再不见她分毫功绩。〇d
所谓死后以军礼下葬“,不过些许哀荣而已。
纪明遥笑了笑。
“既然咱们才来都知道了,想必不是虞言。若非确有其事,谁敢传一地父母官全靠妻子?“她道,“去各家回信吧,说今日中午,我请四位用饭。“
她原本计划今日休息,明日再开始交际。但宪人里有姜孺人这样隐于内宅的“女知县“,自然是今日就请!
黄葫媳妇忙去办差。
春润花影也忙给姑娘另选饰,做见客装扮。
巳正,纪明遥见到了四位来客。
四人都独自前来,只有仆从跟随,没有一人带家中儿女。
她着重看姜孺人。
这位女士年约不惑,眉目温婉、举止娴雅,看样貌便知出身江南地带。她也的确是姑苏姜氏的姑娘,父亲曾有举人功名,母亲则为先刑部郎中之女,二位长辈皆已亡故。
但姜孺人生得一张温柔圆脸,言语却大胆利落,张口声音胭爽。
待庄宜人谢过纪明遥,她上前笑道:“那些「久仰盛名「的话,想必淑人也听厌了。我便大胆无礼,不再多劳淑人的耳朵。又听得淑人向来不受金帛重礼,论起书画学问,我又不及庄宜人,只恨无诗、无物相赠,以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