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简胸有成竹道:“沅沅,必定不会的,曹景兰没有理由不与我和离,这桩婚事本就不是我与她所愿,她明知我心有所属,为何要坚持这仅是名义上的夫妻?”
苏沅只是看着他,“简哥哥,那你可想过你们相敬如宾了三年,骤然和离,裴夫人和裴老爷可会同意?京城上下都知晓你与曹小姐这三年来感情甚笃,一夕之间和离,和离之后却要迎我这个不忠不孝之人进府,简哥哥可想过你的处境?我在裴府的处境?”
裴行简恳切道:“我会好好护着你,断然不会让旁人欺负了你。”
苏沅又道:“简哥哥一直说曹小姐对你无意,可京中人人都知晓曹小姐是怀远侯唯一的女儿,她上有三个哥哥,下有两个弟弟,可她偏偏生的聪明伶俐,最得怀远侯夫妇疼爱看重。
整个侯府都将她看作掌上明珠,这样的女儿家,岂会仅仅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被迫与裴府结亲?”
裴行简沉默了下,轻叹道:“沅沅,你一贯聪慧,曹景兰确是喜欢我,但我不喜欢她,即便三年后她不想与我和离,我也自有法子,只要你愿意。”
苏沅心下一惊,还想再言,魏灵枢的声音忽从墙头上传来道:“你什么法子?难不成曹景兰不同意,你还能强娶了苏沅过门?尔后逼迫曹景兰自请下堂?还是说,你打算让苏沅先一步进门为妾,让怀远侯府难堪?”
二人目光齐
刷刷的看过去,瞧着魏灵枢艰难的翻了过来,整整衣冠,拍了拍手上的浮灰道:“看什么?我偷听半天了。”
裴行简脸色微沉。
魏灵枢啧了一声,看向苏沅,“你可还有话说?”
苏沅看向裴行简道:“简哥哥,我的退婚书你可收到了?”
裴行简一怔,“沅沅,我……”
“既然收到了,简哥哥应该是知道我的决心。简哥哥是君子,可我也明白君子也有私心,可若是这私心若是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我断然是无法承受的。况且,裴府,怀远侯府,苏府,皇城,无论哪一处,都无法容纳你我二人。”
“沅沅,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并未履行诺言去杨陵接你?……”
苏沅将轮椅往前推了推道:“简哥哥,我离开京都那日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即便当时不清楚,可之后的种种我以为简哥哥会想明白,可是如今我发现,简哥哥并不明白,你若是要担你的家族重任,那你我之间断然再无可能!裴公子何必如此执着?”
裴行简沉默了,他的目光逐渐黯淡,身子也似霜打般微微泄力,良久后,他道:“沅沅,你心中可还有我?”
苏沅手心微紧,将轮椅又往前推了推,背对裴行简道:“裴公子不是已有答案,难道我今日说的还不够清楚?
我刚刚所言不过也是想要听听裴公子到底如何打算,想来不过如此,我舅舅是昔日的征驽大将军,即便再
落魄,我也不会为高门妾,还请裴公子自重!
况且我如今这儿可是热闹的很,也不缺裴公子一人。”
裴行简自嘲一笑,今日是他来自取其辱了,他本该想到的,本该想到的。
“沅沅,多谢你。”
裴行简起身,大步的往外走去,没有丝毫迟疑,他的背影仍旧笔挺,仿佛还是那个苏沅记忆中的谦谦君子。
可苏沅知晓,他或许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