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去了京中后并未在谢诏的小院住下,而是花了二两银子在城北租了个僻静的两进小院。
此当她虽打算去岭南一趟,但是那处人生地不熟,还得给舅舅一家准备东西,因此她须得打量一番才行。
苏沅给裴家的退婚书已拜托人送到裴行简的手上,苏沅只等待裴家昭告天下此事即可。
此案落定,苏沅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落下不少,每日仿佛被偷来的一般,一扫之前的阴霾。
唐赛男之前随岑音姑娘剿匪,尔后归乡去了苏府当护院,不过如今苏沅离开杨陵,她担忧苏沅在京中孤身一人,非要与她一同来京城闯闯市面。
苏沅倒也随她。
只不过唐赛男甚少来京中,来了之后对各处都好奇,苏沅整日与她一起,累的几乎脚不沾地。
足足三日,鸡鸣而起,犬吠而归,一刻不停歇的几乎将溧阳城逛了个底掉,唐赛男方才满足。
苏沅则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在家中睡了六个时辰,醒来时不知天地为几何,真真是乾坤颠倒。
不过有了唐赛男,苏沅也觉得生活多了几分乐趣,她如今身子还未恢复,诸多事情不便,如今唐赛男来了,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小院不大,但前后布置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待落地完成,苏沅打算办个小小的乔迁之喜。
七月二十五是个好日子,苏沅特意与唐赛男一同去京中最大的酒楼鹤鸣楼点了不少外带,约定午时之前将东西
送到城北饮马巷中来。
今日谢诏、温子衿、魏灵枢都会来,因此东西得细致些。
唐赛男推着苏沅去了鹤鸣楼,苏沅寻了掌柜的,要了鹤鸣楼中的招牌菜,刚准备走,便听的身后有人小声道:“这是……苏姐姐吗?”
苏沅听声音颇为熟悉,唐赛男将轮椅推转过来,她方瞧见了孟芳苓与裴良玉二人,她下巴微收道:“裴姑娘,孟姑娘。”
裴良玉倒无讶异,上前道:“沅妹妹何时来的京中?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苏沅道:“不过是来此办些杂事,何必劳烦裴姑娘。”
裴良玉道:“那妹妹现在住在何处?”
“城北饮马巷。”
“身侧可有人照料?”
“有,多谢裴姑娘挂心。”
裴良玉怜惜的看了看她的双腿,道:“也好,沅妹妹若有事,可随时来裴府寻我。”
苏沅轻笑道:“多谢。”
话不在多,点到为止。
裴良玉也知是裴家愧对苏沅,因此她并未说太多,唯恐戳了苏沅的伤心事。
只不过她刚要转身牵着孟芳苓往楼上走时,孟芳苓忽上前几步道:“沅姐姐,如今简哥哥也在楼上,要不要一起上来吃个饭?”
裴良玉眸中闪过讶异,想要说些什么,可瞧见孟芳苓眼中的无辜和纯真,她又觉得她怕是无心的。
苏沅听此,目光淡淡道:“不必了,今日家中有客,先不打扰了。”
孟芳苓柳眉一蹙道:“有客?不会是魏哥哥吧,我听他说今日有事
不来赴宴,难道是赴你的宴了吗?”
苏沅看向她,轻笑道:“怎么?孟妹妹也想来吗?”
孟芳苓看向裴良玉道:“裴姐姐,今日不过是我们四个人而已,有什么热闹的,不若去和沅姐姐一起赴宴,她腿脚不好,我们随她去好不好?”
裴良玉蹙眉,这个时候,这个提议十分不合适。
如今裴家已做好了和苏沅划清界限的准备,虽未摆在明面上,但是这几乎是京中人人默认的事实了。
若此刻她们裴府三姐弟又和苏沅一同进出,难免惹来非议。
裴良玉脸色不快道:“芳苓,此事不……”
她刚想拒绝,便听的楼上有人突地打断道:“大姐,我也正想去看看沅姐姐,今日正巧碰上,一起去又有何妨?”
苏沅略一抬眼,指尖下意识一颤,说话的是裴行舟,可站在裴行舟身后的却是裴行简。
她那许久不曾见的,昔日的未婚夫婿——裴行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