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也比死了强吧,玄烈发现他总能被逼到这种时刻,还真是腥风血雨的人生。
但玄烈很快发现自己完全转不动这旋钮,使多大的力气都不行。
“受死吧。”
伏策低哑的嗓音就像变了异的蜥蜴人,口气模糊不清,像是被打满了激素和奇异药剂。
玄烈忽地意识到,伏策性情大改,会不会也是病毒作用的结果。
在那两道无情的激光射向自己时,玄烈想着自己死到临头,恐怕难以完成大家的夙愿了,连遗憾的功夫也没有。
骤然间,一柄光泽细腻的中空黑金色细长尖管急掠而来,措不及防划破伏策脸颊,惊得他目光一转,射线烧穿了对面的窗户,几个旁观者逃亡不及,原地被烧穿了身体。
伏策赶忙收住射线的释放。片刻,烧了两个洞的窗户被一只庞大有力的机械手一拳打穿,五指里唯有细嫩的食指露出来,看来攻击伏策的利器便是原本用于保护食指的金属管。
纪凛烛灵巧地从那破窗户处翻出来,轻盈地落在地上,整条左手臂被精密合金板包裹。
这是她第一次在公众前展露自己的机械臂。
玄烈想立刻站起来,但他使不上力气。纪凛烛右臂没有缠着纱布,想来是伤口愈合地差不多了。
气急败坏的伏策落了地,大概是消耗太多,烧红了的眼睛里含着要溢出来的恨意,似乎不把他们置于死地不肯罢休。
可我们不曾是同伴吗?
现在没人有空想这个。
“咻”的一声金属管飞来重新与机械臂融为一体,纪凛烛活动着手腕的卡扣,想确保一层层金属板能同内里的零部件合得更精密稳固。
伏策“噌”地拔出钢筋,抖动着紧握的双手,将钢筋抻得极长,同时幻化出刀的形状。
玄烈清楚看到那刃上的豁口,随即又消失了,原因是伏策抚了抚眼睛,更释放出一道炫如闪电的激光施在手里长刀上,整柄兵器在跳跃的电流中焕然如新。
“你们都是叛徒……”
这时伏策口里吐出来的已经压根不像人话了,要是炳灿在场,他非得转转耳朵再欠揍地大声问一句,“你说啥?!”
窗边的炳灿的确这么做了,但不是大声喊出来,他怕伏策把目标移向自己,那怕是真的会毙命当场,于是他特不耐烦地问旁边的炬灼,“他说啥?”
纪凛烛眼神询问玄烈是否能勉强起身应战,玄烈咬紧牙关表示可以。
很快玄烈又反应过来,纪凛烛方才的眼神并不是完全对他的关切,恐怕只是想问问他还能不能站起来打,如果不行,她自己上也可以。
纪凛烛示意玄烈准备好掌里焰,以便在她牵扯伏策时,玄烈能见缝插针制敌。
玄烈只觉纪凛烛的实力远不止这一点,为什么他以前因为她是人类而看不透她,现在他们有了类似的特质,他依然看不透她。
从前他还能逞逞强做撑伞的人,现在却好像越来越变成缩在别人庇佑中的小鬼。
眼看伏策举着刀就要劈来,纪凛烛抬起机械臂就能轻易阻挡,就像一个万丈高巨人在面对一个顽劣的孩子。
伏策把重心全然放在了纪凛烛身上,仿佛对方越强力,越能满足他好斗的心。
砍,挡,砍,挡。他们在原地不超十平米的范围内掀起风尘巨浪,脆朗的响声在烟尘弥漫里如同美妙天幕后来自上帝的交响乐,声声间无不展示着生与死的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