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走心了吧，你们好歹跟玄烈认识这么久，到头来连他名字记错了……”炳灿嘟囔着。
炬灼脸色古怪，这都看在玄烈眼里。玄烈想了又想，总结出炬灼看上去并不是很友好的样子，虽然只是淡淡的。
“是我认错了……但是……但是我和他们两个不一样。”
“不一样？”玄烈问。
“只能说，炬衍和灼琛是我分裂而成的，只是另一个自己。只有他们合体的时候，我，才称之为我。他们是我的影子，是我性格的对立面。虽然他们之间记忆几乎可以互通有无，但那并不是我的记忆，而只是另一个我。当我觉醒时，另一个我会被我不自觉隐藏在后面。那个我存在，但不能主导我……”
“等等等等！”炳灿打了个“停”的手势，“说了半天我一句没听懂……”
“哎呀！”炬灼不耐烦地一扬手，“不想说了！”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使用螺丝刀的事情搁置下来。林瑀清醒的时候不多，勉强醒着也只对杨宁冷言冷语，糊涂时会叫嚷着让杨宁赎罪去，甚至偶尔会动辄打骂。
可杨宁从无怨言。他尽心尽力辅佐舜真办事，想方设法给舜真搞小消息疏通渠道。再一次遥遥来收信时与杨宁畅谈了三个小时后，杨宁突然做了个决定。
他要只身犯险跳到舜停的地下交易中去当卧底。
愿望是好的，可是到时东窗事发，只怕舜停一下子就能怀疑到他、怀疑到舜真身上。光是怀疑倒没什么，怕就怕舜停手段阴损，免不得给他罚酒吃。对此，杨宁的说法是，“随他去吧，反正我也是个罪人。”
最近在玄烈面前，杨宁总以罪人的身份自居，这令玄烈实在迫不及待想知道杨宁究竟干了什么。
在杨宁说真相之前，他时刻提防着向繁森，或许也如玄烈所想，向繁森所寻找的孩子很可能二十年前就丧生在冰冷的地下工厂。
于是他们默契地暂时没有提起，也没有对向繁森透露卧底的丁点信息。
杨宁时隔多年再次想要融入舜停的小团体自然是很难的。尤其是对杨宁不太熟的新人们，生怕他分一杯羹，生怕自己少赚了几十万块。
不过杨宁的任务仅仅只需要混个脸熟。
舜停对他的到来直呼意外，心底里各种起疑。杨宁倒是也能从容应对，问就说，“这不是还有个十几年就退休了嘛，一直住这也不是个事，想在市中心买套房子……”
“你怎么还不结婚啊？”舜停问。
杨宁笑得眼尾皱纹一颤一颤，“我去哪结婚去，谁看得上我啊……”
且不说舜停是否就这样相信了杨宁，他至少心里是有气的，气杨宁当年说撤就撤，气杨宁前些年没给他好脸色看。
于是舜停打发杨宁去搬废料，而且不是普通的废料。
那时他们终于知道了舜停背后产业的名称，被他称之为“重构乌托邦计划”，而试验场只是其中一个分支，名唤“新世界之源”，或是叫做“新世纪心脏”。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杨宁全然没有想到舜停背后的勾当竟然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其脉络由舜氏为出发点，几乎已经遍布周边每个邻岛的每个角落，所以舜停笃定潼霜会因此给他个面子，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决绝。
曾经的地下工厂早已弃用，现今的工坊就在舜氏大厦及后片厂房的正下方。
舜停没有带着杨宁参观工作场地，仅仅把他塞在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房间。
杨宁以为这里是藏机密的地方，还诧异舜停怎么这么傻这么没有防备，后来意识到是自己多想了。
房间密不透风，屋顶低矮，灯光昏暗，平平无奇的灰色水泥墙，一丁点装饰也没有。唯有一筐筐摞起来的散发着异味的奇怪东西。
这里包括他在内有三个人，另两人他不认识，都是骨瘦如柴的年轻人，好像被驯化的秃鹫，没有一点血色和生气。
穿上防护服，带着防护面罩，杨宁还是隐隐约约能闻到令人作呕的味道。
他面露痛苦，可另外两人只道，“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