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锋看过去,却是王亚桥正在给一发发炮弹装上引信。
直到这个时候,路锋才想到了自己这个突袭计划里面的一个漏洞。
他们手上没有定时炸弹。
这样一来,想要引爆弹药库的话,就必须要有人来手动执行。
“王先生……”
路锋的话才开个头,就停住了。
因为他明白了过来,这个漏洞王亚桥其实一早就知道,他之所以没有提出来,是因为他早就有了人选。
“马先生,你们赶快离开吧,五分钟后我就动手。”
王亚桥试了试引信的松紧,随后对着路锋淡然的说道。
“我……”
路锋很想劝王亚桥离开,可他又不知道该换谁来执行这个任务,一时间有些哑然。
“马先生,你要知道,我想这件事很久了。”
顿了顿,王亚桥重复了一遍:
“真的,很久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如果一定有人要牺牲,为什么不能是我王某人?我年纪大了,你们还年轻,就像那位说的一样,你们才是这个国家的未来。”
“那,王先生保重。”
路锋认真的对着王亚桥敬了一礼,随后便对着突击队的其他人说道:
“撤退!”
突击队的众人也是齐齐对着王亚桥敬了个礼,随即众人便跟在路锋身后,准备再次杀出去。
待到路锋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后,王亚桥关上了弹药库的大门。
他拿着一把刚刚从鬼子尸体上捡到的工具斧,信步走在一枚枚的炮弹中间,口中还在高声吟唱:
“西江烟雨哭陆沉,魑魅魍魉狐兔,北土沦亡黄流注。
中原烽火弥路,悲恨相继,万里烟尘,江山知何处。
堂堂中华,难忍东倭猖寇,醉生梦死内战,媚倭求存,何言对国人!
闽海羊城兴义师,苍苍太无情,天涯海角,足迹无门,千载留泪痕。
鸥蒙山重,北顾延河非孤云。”
一字一句间,满是对于家国沦丧、兵灾绵延的悲愤郁郁。
一首诗唱罢,王亚桥停在那几枚装上了引信的炮弹面前,他掏出自己的怀表,开始默默地计时。
很快,五分钟时间到。
王亚桥高高的扬起手中的斧头。
“吾虽年迈,可依旧还能挥得动手里的这把斧头。”
“当”
重重的一击砸下。
……
黄浦江上,半边船舷都撞烂了的小火轮里。
路锋和突击队的成员们看着渐行渐远的“出云号”,眉宇间满是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