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士卒这才幡然醒悟,忙出声吆喝几声。他们不还嘴还好,一还嘴,冯胖子就知道肯定是鲁应雄来了。他直接抬起手,让自己这边的人先行闭嘴。自己则孤身骑马上前,指着城头怒喝:“鲁应雄,你不过是个五品兵马司指挥使。今日我再容你一次,你若现在开了城门,我必既往不咎。”
被人欺负到脸上,仗着自己躲在关卡中。鲁应雄还起嘴来,也不带怕的。
“陛下金牌在此,冯大人若是执意要过,也好说!你拿出兵符、圣旨来,待我验明真伪,我马上命人开门迎驾。”
客?永兴是老子经营数年的地头,什么时候轮到你个芝麻官来做主。冯胖子不愿继续跟鲁应雄废话,直接气恼道:“我只给你半日,半日后不开城门,别怪我兴兵攻城!”
鲁应雄也清楚对方敢说这句话,必然打造好攻城器械。可他亦有据守雄关的底气,只见鲁应雄挥挥手,不知从何处唤来一群敲锣打鼓的乐夫,直接在城墙上吹奏道。
“冯胖子有意造反,三军将士快快擒拿此贼。”
这鲁应雄使起手段来,真是下三滥的很。他一会让士卒们高喊此话,一会又让人齐声质问:“谋逆要诛九族!冯胖子要搏荣华富贵,永兴的儿郎们,你们要搏什么?”
“回家吧,都收拾东西回家去吧。回家见见自家爹娘,你家婆娘是自己的,你家儿子是自己的。你们要是死了,就都成别人的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鸟语,关下的冯胖子听的直咬牙。只催促着马匹速速回营,又责令军中将士管束好手下。他们此次冒然行事,只为过关后,能顺利跟北静王汇合。
若不是突然冒出的鲁应雄百般阻挠,他们岂会在原地打转。
千错万错,还是守城的将士所托非人,怎么就被此等小贼夺了天险。
……
……
“什么?!人跑了?!”
得知辛素昭成功跳出包围圈,水溶更是气的不住拍桌,直接训斥道:“驻扎后军的郎将是谁?我传的军令,不是让他们坚守寨门,不许放任何人出去吗?”
一众刚刚挨完骂的郎将面面相觑,相互推诿之下,才把目光看向卫若兰。后者知道没办法,只好出列说道:“王爷,后军的郎将是茅大庆等人。”
听到是这几个人,水溶心底的气,当即泄了一半。之前他跟史鼎有意将流匪调离,官是升了,统兵的人数也多了。可到底是群没跟脚的烂泥,真指望他们派上什么用场,水溶自己也清楚不太可能。
稍后又把茅大庆等人喊来,水溶责问一番详情,才得知后军当时的混乱情景。茅大庆等人刚刚上任不久,底下的士卒、军头多有不服,谁又甘心听命一群流匪的号令。
偏偏茅大庆等人,又不懂御下之术。往日在山寨里,大家靠的是江湖道义、称兄道弟。眼下到了军营,再拿往日的套路来使,哪里还能管用。
这般上下离心,平日有水溶坐镇还好说。今日辛素昭一旦袭营,来势汹汹之下,营内各处多有骚乱。茅大庆传达半天水溶的旨意,底下的军头、士卒早打算好明哲保身,不肯为茅大庆等人出力卖命。
水溶知道此事怪不得茅大庆,可又觉得后军是紧要之处,今后再不能重蹈覆辙。
水溶心中稍稍思量,索性分了一半罪责给茅大庆等人,借机夺了后者的兵权。又从后军中挑出几个倒霉蛋顶锅,直接斩首示众。
如此草草的安抚完两方,水溶摆摆手,就让众将士退出去。
他是真的累了。
……
……
“将军,咱们还有数百弟兄仍滞留在军营里……现在各部还存有六千四百七十五人。”
大军刚刚脱险,辛素昭的郎将就上来禀报各处伤亡情况。这样的战绩,其实已经十分骁勇。要知道他们此次冲击的,可是有数万人的大营。
要不是最后时刻,辛素昭手中长枪连挑带刺,一人一马冲锋在前,带领众人杀出后军大营,全军上下几乎就要困在营中。
“不必管他们。”辛素昭摆摆手,没太在意受困敌营的将士。慈不掌兵,若为数百人之命,搭进去更多的袍泽。说的好听些,是主帅有情有义。说的难听些,就是主帅失智,愚不可及。
兵者,险道也。长奔袭营,斩敌数千,是用兵之道、取胜之法。倘若自持勇武、意气用事,那就是自寻死路。
郎将跟着辛素昭已有数年,对大将的脾气更是了解。他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只出声继续问道:“将军,咱们接下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