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李贽对周遭人厉声吩咐,“宣北静王水溶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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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腾怎么也没想到,接任自己位置的人会是北静王水溶。可真要细细一想,对方无论是官爵还是家中的资历,都是挑不出毛病的人选。
老北静王在军中的名望,比起贾家两位国公亦是不差。当年老北静王能在宁国公仙逝后接掌京营兵马,靠的就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声望。
背地里偷放冷箭的人,会是水溶吗?王子腾虽有心确定,可想到水溶那张恭敬的脸,却也不敢完全笃定就是对方。
突然得知自己成了剿匪的统帅,水溶除了再三谢恩之外。离开宫门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往王子腾家中拜访。
太上皇叫他今后不必叨扰王家,可水溶知道此事绕不开王子腾,更绕不开王子腾背后的贾家。
才进入王家,水溶带着满脸的忐忑和小心,走到王子腾的面前,慌张道:“世伯,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见他表情不似作伪,早已得了消息的王子腾假意道:“王爷为何如此慌慌张张,可是外头出了什么大事?”
水溶连位置都顾不上坐,站在王子腾的身边,拿出比看见太上皇还恭敬的态度道:“陛下今日突然召我入宫问对,有意让我统领平安州剿匪之事。”
哼,王子腾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欣喜道:“这是好事啊。老王爷一生戎马,为国南征北讨,屡立战功。王爷如今年岁相当,正该出来做一番事业,以报君恩,承老王爷之志。”
“可小侄从未统兵过,如何当此重任。”水溶露出些许胆怯,目光在王子腾的逼视下更是连连躲闪,直接俯身请求道,“还请伯父助我。”
看着面前恭敬弯身的年轻王爷,王子腾陷入久久不语。
他实在难以相信,胆敢谋取自己位置的人,会是这么个好男色的玩意儿。
难不成,真是机缘巧合?
一直晾了水溶许久,王子腾才终于起身,挽起小王爷的身子,感叹道:“刚刚想起老王爷走的时候。哎,不知不觉,故人已经……
老王爷临走时,曾千叮咛万嘱咐,叫我等旧人照看好小王爷。
现在小王爷能得陛下看重,我若是袖手旁观,今后还有何脸面去见老王爷。”
“世伯……”水溶闻言,亦是露出应景的感动。直接用手抱住王子腾的双臂,动情道,“家父离世时,亦是一再告诫孩儿,要将世伯当成自家长辈看待。”
“也罢,也罢。”王子腾轻轻抚着胡须,温声道,“我府上,还有一二个得力的幕僚,可以供你差遣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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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的尔虞我诈尚未停歇,已经处在漩涡中的松江亦是事故不断。
史鼎才从余杭回到松江,就责令本地民夫和府兵抓紧上路。
胳膊拗不过大腿,哪怕陈恒有意等到夏收结束,奈何知府刘延章率先投降。
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史鼎有意带着粮草和兵马一同上路。刘延章自然是求着陈恒不要顶牛,赶紧把钦差大人送走最好。
时值七月中,正是府内夏收经行的如火如荼。陈恒却只能带着民夫,先行一步离开松江府。
当日赶来送行的人很多,街道两旁的百姓先不必多提。单单来给陈恒送行的人,就有薛家兄妹、杜云京等好友。
萧平这些人要留下来,操持两县事务。潘又安要维持商界的事宜,能陪陈恒随行的人只有信达、燕小二等人。
大家相聚在城门口时,民夫排起的长龙还在有序通行。耀阳下的喧哗热闹,带着几分难以明述的离别。
才跟家中夫人话别完的陈恒,拉着老杜和萧平的手,叮嘱道:“县衙若是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杜大人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