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瞧出异样,史鼎颇为感兴趣的问道:“为何?”
“都说怎么来的,就会怎么走。真要有问题,这两处位置绝对大有嫌疑。”陈恒谨慎中,带着几分胆大道。
“倘若茅大庆真是巧合之下,盗走掌柜的拜帖呢?”
陈恒笑了笑,他看出史鼎的逼问,因是手头拿到些什么证据。直接回道:“来是来,去是去。大人若是把两事放在一处看,那就都是巧合。”
史鼎听明白了,他停顿片刻,终于出言笑道:“陈大人果然会审案。”
“不知大人这番夸奖,有何缘由。”陈恒露出几分好奇。
“我初到金陵,便将掌柜和门房抓起来,连审了七日。”史鼎露出一个颇为恐怖的笑容,也不知话中的两人在他手上经历了什么,才得到一个答案。
“甄府摆宴之日,像掌柜之流,原本是不该入的。这掌柜一日跟好友饮酒,吹嘘起自己跟甄家交情甚好,担心被友人戳破。才偷偷使了钱,买通甄府的管事,得了一份请帖。”
陈恒默默听着,只听史鼎继续道:“结果这请帖到手,原本一直好好放在锦盒中。等到开宴之日,他再去盒子里翻造,已经不翼而飞。”
“陈大人觉得这番说辞,有什么疑点?”
“茅大庆如何得知?”陈恒当下就捕捉到要紧处,又皱着眉头补充道,“那当铺掌柜又为何执意要去甄府?他的友人又是谁?”
“正是如此。陈大人果然机敏。”史鼎赞了一句,才点头沉声道,“我翻来覆去审了掌柜七八日,几番酷刑之下。他都未有个说法,想来是真不知情。”
“等我事后再去追查掌柜的友人,对方早已不翼而飞。”史鼎露出些许莫名的笑容,又解释道,“更叫人离奇的是,甄府的门房,当夜就自尽在狱中。”
“死了?”这下,就是陈恒都要惊呼一句。
“嗯。”史鼎嗤笑一声,忍不住抬手摸着虎须,“背后之人这般做下来,本官就是想不查个干净都不行。事后悬赏全城,追查一切跟茅大庆有关的消息。谁知有人禀报本官,说某日夜里,见两名外地人曾跟他在秦淮河边,走上过一遭。”
陈恒知道此事是逃不过去了,直言道:“那夜碰见他的人,正是我与护卫柳湘莲。”他随即将其中事情一说,听的史鼎久久不语。
彼此沉默过后,史鼎突然笑道:“说来真是巧了。”
“是啊,真是巧了。”陈恒冷静点头。两人默默对上一眼,一个有心探寻,一个毫不避讳。如此坦坦****之后,史鼎终于收回目光,笑道:“看来真是巧合。”
“确实如此。”陈恒也是有苦说不出,他两次跟茅大庆相遇,都是巧合之举。除了自认倒霉外,还能说什么。
史鼎重新端起茶杯,语气悠悠道:“陈大人觉得这茅大庆,是凶犯还是逆贼?”
陈恒猛地打了个激灵,他就说史鼎以案情称呼甄府之事透着古怪,原来问题处在这。先前还有些自辩的负担,得此一问,陈恒却是彻底放些戒备,直言道:“如此前后谋划,想来对方是有备而来,且背景实力深厚。”
“嗯。”史鼎笑着应道,也不知是在笑着什么。只看他的神色,倒像是一个老猎手碰见心仪的猎物,透着股见猎心喜的意思。
两人正要继续交手一番,忽听外头来报,知府刘延章上门。两人不敢迟疑,忙起身去堂外迎接。史鼎跟刘延章都是高官,才碰上面,刘延章就是好话不断。
三人一并走入堂中,刘延章不免问询起史鼎来松江,为何直奔华亭县衙的原因。谁知道,史鼎出言笑道:“府台有所不知,我家中长辈跟荣国府是世交。早年跟林御史,亦是同在陛下身前效力。今日来此,不先见一见林家女婿,怕是回京,林御史要念叨我。”
刘延章当下就信了大半,心中暗道原来是岳父之力在作祟,他又问了问史鼎来松江的原因。后者这才说道:“月前,平安州处有悍匪打劫军粮。这次南下,一来要查明甄家之事。二是要奉陛下之命剿匪。此事,还需江南各州府鼎力相助。”
闻听上意,刘延章不敢拖延。当场拍板,示意松江府上下,必将鼎力相助。陈恒更是才得知,史鼎的真正来意。
眼下外战已经开打,内部还要兴兵讨匪吗?陈恒始终觉得不太好,古往今来双线作战,都是个麻烦事。陛下是知兵事的,为何会在此时对平安州发难?
史鼎和刘延章,却是把华亭县衙当成府衙来用。直接当场讨论起,之后剿匪的事宜。如此说上半天,刘延章直接订了翌日的酒宴,替史鼎和松江卫指挥使安排见面。
老刘办起事情,还是没得挑。史鼎起身谢过一句,就对着陈恒道:“持行届时,也来作陪吧。”
我一个文官,掺和你们武将的事情作甚?陈恒有些措手不及,嘴上却先应着。
刘延章见话说的差不多,忙把史鼎请走,安排在府衙中歇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