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贾政的事毕竟离自己还遥远。陈恒笑过一声,才拉着憋笑的黛玉去到**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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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贾琏终于酒醒。神智还在昏沉之际,薛蟠却突然推门而入。此人的性子虽有些改善,可一遇到事情,仍是急不可耐的模样。
连出几声,将贾琏从**唤起来。薛蟠自己端来茶水,对着贾琏道:“好哥哥,你怎么还睡的下去。倒是跟我也说说,你们昨日跟他谈的怎么样?”
贾琏被他吵得头疼,撩着衣袍才坐下,嘴上已经抱怨道:“你怎么不去问宝玉。”
“怎么没问,我当然是没问出结果,才来找你的啊。”薛蟠也是着急,似乎没替自家的妹夫隐瞒,“他一早上就拉着个脸出门,也不知道去寻谁的晦气。”
他还能出去找人晦气?他那个性子,别人不欺负他就不错了。贾琏失笑,接过茶水润了润干涸的喉咙,方才道:“陈妹夫同意我们在松江活动了。”
初听此言,薛蟠当即心里落下大石。他到底姓薛,只要陈恒能点这个头。脑子里有的是主意,在松江城里赚钱。至于这营生赚不赚钱,倒是另说。
贾琏从小锦衣玉食,家风又不兴商贾之事。只开口道:“不过他给我们定了路子,只要在松江,不许我们干到别的去,更不许我们在松江放利钱。”
要是一般人这样说,薛蟠肯定回上一句‘去他姥姥的腿’,也敢管薛家人做事情。可这话是陈恒说出来,他只好耐着性子问道:“那他定的是什么?”
“南洋的香料。”贾琏眉眼带喜,吐出几个字。
薛蟠是个有眼光的,当即一拍大腿,欣喜道:“这个好,这个是真赚钱的买卖。就是海事司再抽上几层税,我们运到京师,也能赚个几倍的钱。”
“只是他要我们在松江设几个铺子,多招些本地百姓做些什么加工。我也不懂,反正五年内,他不准我们搬离松江城。”贾琏迟疑一番,还是继续说着陈恒的条件。
“这是为何?!”薛蟠挠挠头,这陈……陈妹夫管的未免太宽了。自家堂堂正正做生意,也到他这尊大佛前烧过上门香,怎么还这般拒着他们的营生。
“你问我,我问谁。”贾琏一翻眼白,他昨夜真是喝多了,连喝三杯茶,仍是觉得口渴,“不过我看他那个意思,咱们要是不答应,怕是难在松江立足。”
“那……那就听他的吧。”薛蟠想了想,还是老实道。他虽不知道陈恒突然变得好说话,可放眼前的机会,不抓住实在可惜。
“我也是这样想的。”贾琏点着头,薛蟠能想通是最好的。毕竟营生这种事,还需对方亲自来办。总不能指望一个国公府的公子,出来做不体面的活吧。
“那我去问问妹妹,她手头还有多少钱。咱们要干,就干一票大的。”薛蟠当即兴冲冲的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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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已经在此地等候许久,他的位置在一处巷子口。今日晨光虽然炫目,可身侧民房投下的阴影,还是把他的身影潜藏住。
面前是车马云集的闹市,挑夫走街串巷之际,还要小心避让着来往的黄包车。偶有几个背着书囊的孩童,从贾宝玉眼前跑过。竟一下子唤醒,公子哥早年上学堂的记忆。
心思涌动之下,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微微握紧。贾宝玉看了看天色,又忍不住暗笑起自己的痴样。再等等吧,若是还等不到,她今日怕是不会来了,可先回客栈暂做歇息。
才这般想过,街角的尽头,就徐徐行来一辆马车。宝玉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他总觉得车里的人,正是自己要等的人。
眼见着马车在书院门口停下,先后下来两个人。因隔着有些远,贾宝玉辨认不清,只瞧着身形不像林妹妹。好不容易等到第三人下车,他倍感失望的目光,猛地一喜。
“山长。”
“山长安。”
眼见几个小丫头,路过自己身侧时,一番打招呼的礼仪,做的有模有样。黛玉心中亦是升起些许慰藉,对着学生们点头道:“昨夜的功课,可都有完成。”
“回山长,都做了的。要现在拿出来给您看吗?”有女娃献宝似的提提书袋子,一脸等着夸耀的表情。
“先进去上课,见到胡夫子,记得慢步缓行,别把老先生撞到。”黛玉摆摆手,催促几个小毛头赶紧进去。
“是。”孩子们很是喜欢这位温言细语的山长,又觉得不论什么问题都难不倒林姐姐,心中是又倾佩又是喜爱。
跟身侧的英莲相视一笑,黛玉正要迈步追着孩子们的身影,一同进入书院。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林妹妹’。
她才转过头,就见到宝玉那张充满希冀的脸。黛玉当下就皱了眉头,有心想丢下此人不理,又怕误了礼数。只好对英莲点点头,示意她先进去。自己则站在门口处,等着宝玉寻过来。
“妹妹当心,若是有事就喊我们一声。”英莲瞧着宝玉的样子,总觉得来者不善。
“姐姐放心,我心中有数。”黛玉很是沉稳的应道。
两人如此分别后,宝玉才站在黛玉跟紫鹃面前,有些忐忑的搓了搓手,出声道:“妹妹别误会,我是听闻松江城里有座女学堂。好奇之下,才路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