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京、青、扬等地的货船不同,前往南洋的海船,一出海就是数月,中间连个可以停靠的地方都没有。其规模建制,远不是靠着海岸线的大雍船只可以比拟。
宝琴点点头,又陪着陈恒闲聊几句。这俩人有说有笑的走远,却没注意到身后追出来的夏金桂。却说这夏金桂,自从其父过世后,就替家中老母撑起门面。
一介女子出门行事,多有不便之处。日积月累之下,到养成了她既狡猾又泼辣的性子。她原想借着身份之便,寻个理由请陈恒吃顿便饭,好好打听下其中内幕。见宝琴一直跟在对方身边,才不得不打消心思。
薛宝琴嘛,她岂会不识。前几天,薛家小姐才从娘娘哪里得了懿旨,她就从母亲口中得知对方的名字。两人都是女子,听到对方的事情,夏金桂自然将其记在心里。
“这俩人,不会是?”站在门边,夏金桂忍不住皱紧眉。
她视线的余光,注意到宝琴看向陈恒的眼神十分不对劲。夏金桂的女性直觉,让她很快发现不寻常之处。这薛家姑娘,侧看陈恒的次数未免有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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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红毛番人,难怪跟不列颠人的争斗中屡屡吃亏。他们回去后,左思右想,还是心疼数额之大,竟然抱着能拖一日是一日的策略。
反正只要不列颠没做成,他们就是赚。范志成这帮人,抱着这个想法耗了十几日,压根没有去拜访陈恒的意思。
后者将范志成的想法看在眼里,冷笑一声,也没太在意。只挑了一日功夫,将广州发来的公文,另抄了一份让人送到范志成面前。
见到最近几个月,来广州的不列颠人买卖数额是自家的好几倍,范志成这才大呼认命。他们在积极准备复仇,大不列颠人也在趁着称霸的功夫积极捞钱。
打战打的就是钱,自己这边打一艘造一艘。不列颠人打一艘造两艘。此消彼长之下,还谈什么报仇雪恨。
着急忙慌的范志成,这才连夜拜访起陈恒。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容不得他们说不。范志成连连保证,自己会尽快找望加锡总督禀报此事。
陈恒更是不急,每多拖一日,大雍的余地就越大。如此放松的心态下,他尚有闲情去终于开衙的海事司做客。温彧亲自过来待客,一边领着好友在衙门里四处逛着,一边说着新衙门的琐事。
在其位,谋其职。升任主事的温彧,已经不住抱怨道:“缺船缺人,实在头疼,实在头疼。”
“哈哈哈,百万漕公还不够你们使唤吗?”陈恒听的大笑。
“他们这些人在河上待习惯了。叫他们挪个窝,就跟背井离乡一样,少有人愿意成行。”温彧摇着头。
陈恒见此,也不多话。缺人就两条路嘛,要么加钱,要么继续招人。这些法子,别人定能想得出来。自己没有必要多嘴一句,显摆着自己多大能耐似的。
果然,没过几天,京师的街头巷尾就传出海事司招海员的消息。这些人就跟漕运上的河工一样,除了吃一口皇粮外,连个府衙的小吏都不如。平日负责的事项,也是转运粮草军需为主。
这个消息,在京师内泛起的波澜有限。乡郊的年轻人,都有更好的选项。要么去扬州的秋浦街碰一碰机会,要么投到各家商户中,做一个海船上的伙计,都比当个海员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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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内,一对树下**的男女,也在为彼此的未来头疼。司琪半靠在潘又安怀里,难得的亲近时刻,见心上人还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个性子刚烈的女子当即嗔道:“你这人,要再想东想西。下会,我就不出来见你了。”
“表姐,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潘又安长得十分俊俏,有玉树临风之貌。若不是家仆身份碍着,出门说他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也是有人信的。他将佳人的手放在心口处,见对方露出羞意,才道,“好姐姐,别气。我刚刚是想着,以后若不能给姐姐一个好日子,如何对得起姐姐的情意。”
“那你想到了什么?”听到这话,知道对方是在考虑彼此的以后,司琪立马转怒为喜。
“我最近看外头的人,都往扬州、海上跑。不知道有多少人赚了钱回来,真是风光的很。”潘又安思考着,说出自己早有盘算的想法,“跟他们一比,我自问是不差的。好姐姐,我想离开这里,你可愿意跟我一道?!”
“啊?!好好的日子,怎么突然就要走?”司琪露出惊讶状。
她这副模样,实在叫人垂怜。潘又安忍不住,侧头咬了一口对方的耳垂,笑道:“我总不能当一辈子的家仆吧。不说是我,我跟姐姐的孩子……难道姐姐就想着他生下来,也做些伺候人、任人打骂的苦日子?”
“你这人,好好说话就是,怎么动气嘴来了。”司琪抬起手,轻轻打在潘又安的胸膛,“要是可以,谁又愿意自己的孩子出来伺候人?”
潘又安轻笑一声,又珍重道:“姐姐,你信我。我定会给你,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好日子。我之前听宝二爷的书童说过,咱们府的林姑爷有个学生,本事大得很。我准备趁他下次入府,在他眼前晃几圈,看看能不能结个眼缘。”
“真是张了会哄人的嘴,既是这般厉害的人物,又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些下人。”司琪也不知道该同意还是反对,只好说着自己的担忧。
“贾芸都能喊宝二爷一声爹。他要真肯提携我,让我喊他一声爹,我也愿意的很。”潘又安紧抱着司琪,不着边际的开起玩笑。
“你啊你……真是个不要脸的。”
听到后半句,潘又安笑着贴在司琪耳旁,轻声唤着:“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