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赢和陆承从沈遵处出来,都闷闷不乐,过了一会,陆承问道:“看沈官人并没有大喜过望的样子,为何?”
周赢道:“因为他早已经知道内容了!听我们复述一遍,只是检验自己听说的对不对。唉,真不能小瞧了沈官人。”
陆承道:“啊,他早已经知道了?我的天,沈官人真有本事!”
周赢暗暗点了点头。是啊,沈遵在襄阳的情报系统,比自己原来想的强大得多,怎么可能只依赖两人?
等两人出去,沈遵起身,来到窗前。
春天已经来了,墙角的迎春花开得正灿烂,玉兰已经露出了花骨朵,一片春意盎然。
沈遵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春光,脑子飞速地旋转。
金使密信的内容沈遵早已经烂熟于胸,周赢和陆承两人不过又证实了一遍而已,可有可无。只是这么重大的情报要报上去,必须有情报人员的分析。正是怎么分析情报,让沈遵犯了难。
秦桧毕竟只是襄阳知府,影响不了朝廷政策,密信能说明什么?可秦桧任的是即将作为行在所的襄阳知府,赵构搬到襄阳之后,他会不会进一步高升?
想了又想,最后沈遵快步走到桌前,抬笔写给王宵猎的奏报。
王宵猎也在赏春光。
宣抚司的后园里,头顶上的玉兰已经鼓开花苞,或白或紫,煞是好看。
汪若海急急走进来,把手中的一份公文交给王宵猎,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王宵猎展开公文观看。公文是沈遵写来的,记述了金使的秦桧府里的所作所为,更关键的是有密信的内容。
看过公文,王宵猎笑着道:“兀术与粘罕尤如死敌,老死不相往来。这密信里,倒是写得情意深重。”
汪若海道:“粘罕已死,兀术不妨装作怀念。再者说,我们杀了粘罕,对金国是莫大侮辱。”
王宵猎点了点头:“是啊,杀了粘罕,替兀术除了政敌。而且政敌去除得特别干净,兀术不妨表现得大度些。”
汪若海不说话,默默点了点头。
王宵猎道:“说什么报仇只怕都是假的,要我的人头只怕是真的。战场上金兵没有任何办法,就从朝廷下手,兀术想的很透彻吗。只是朝廷,会怎么想呢?”
汪若海紧闭双嘴,眼睛热切地看着王宵猎。
想了一会,王宵猎道:“朝廷前几日下了手诏,要我二月十八日赴阙。唉,我正在考虑去还是不去。不去,反意就太明显了。大将统兵在外,皇上三番五次命我赴阙,都坚持不去,天下人会如何说我?若去,如果不带足够的人,就怕朝廷一时糊涂,取了我的脑袋啊。”
汪若海思虑再三,道:“宣抚如果去了襄阳,十之八九官家全忍不住,取了宣抚的颈上人头!若没有宣抚,洛阳的二三十万大军,很难说会怎么样。”
王宵猎叹道:“我本没有要反的意思,奈何朝野内外,都说我要反。若要到圣上面前辨白,我自信没有那个口才能让圣上相信。只能且走且看,到底会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