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迒道:“姐姐,洛阳不宵禁吗?都这个时间了,看着行人还不少。”
李清照道:“洛阳不宵禁,任你三更半夜,城里到处行走。而且城门也不闭,只要登记名字,就可以出入。”
李迒道:“现在正与金国打仗,更不要说还有伪齐,竟然不宵禁?夜里城门不关闭,怎么防得住细作?伪齐那里可是有许多汉人,看不出来的。”
李清照笑道:“洛阳城是靠城里的人防细作的,你以为那么简单。你能想到的,宣抚司的人当然也能想到,而且想出了解决之法。正是在城里用力,才能不关城门。这就叫作外松内紧。”
李迒听了,不由连连点头。道:“王宣抚治下,确实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真是可叹。”
寒风带着凉意,吹在额头上,酒意消退了不少。李清照与李迒走在大街上,四周空旷,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两个人无话不谈,兴致勃勃地向家里走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张择端和李迪两人来看望李清照。
见到李迒在侧,张择端问道:“不知这位是——”
李清照道:“这是舍弟李迒。最近在宣抚司谋了个伊川知县的差事,特来赴任。”
“啊——”听说是新任的伊川知县,张择端和李迪一起点头。
虽然是画院的画师,对官场的事情并不熟悉。但伊川知县难做的名头,两人也听说过。听说李迒是新任的伊川知县,两个人不由得心里嘀咕。都认为李清照和这弟弟的关系不怎么样,不然怎么会谋这么一个差事。
李清照看两人的表情,就估计到了他们的心情。不过不好明说,问道:“两位所来何事?”
李迪道:“眼看就要过年了,我们想易安居士孤身一人在洛阳,难免冷清,特意带了些礼物来探望。”
李清照笑道:“多谢二位有心了。不过我弟弟想赶在年前一家人团聚,来得早了些。”
张择端道:“确实难得。说久了我想起来,以前在东京时,我曾在太学里看见过舍弟。年月久了,初见时还想不起来,看得久了,才认出来他的面目。”
李迒喜道:“原来我们竟是久别重逢!”
张择端道:“这些日子,见到了许多在京城时的故人。想起这些年的遭遇,难免唏嘘。”
李清照见人竟然越来越熟了,急忙请两人进屋,上了茶来。
问起这几年的遭遇,张择端道:“天下遭了兵之灾,我便在中原几个州郡流浪。有时候寻个事做,也做不长久。不是主人家破产,就是身亡,难有个安身之所。直到来洛阳进了画院,才算是安稳下来。”
李迪道:“我是跟着李唐一路南逃,在襄阳时,恰巧员到宣抚,招到镇抚使司里做事。哎,想起来,这几年我最幸运的事,竟是遇到宣抚了。”
几个人聊着往事,尽皆感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