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药物不是柴米油盐不是生活用品,假冒伪劣药可是会死人的,他的良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进退两难,闫伟农难以抉择。清音看在眼里,也不着急,其实买下和善堂的想法她早就有了,一直没动,一是没钱,二就是想等闫伟农想清楚,她不想买一座心不在她这边的厂子过来,那跟废厂有什么区别?
老一辈人们,要从吃大锅饭过渡到接受私人经营,需要时间,也需要接受现实的毒打。
“闫厂长您回家慢慢想,想好再告诉我,我不着急。”
闫伟农叹气,脑门正中央的“川”字深得仿佛刀刻上去的一样,“好,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无论什么结果我联系你。”
虽然还在暑假期间,但清音也没清闲到能每天都等他消息,除了卫生室的工作,她现在还得忙着给李萍的另外两个病友看病呢。他俩的情况跟李萍不太一样,但治疗思路都是根据病因来对因治疗,出车祸和摔伤都是脑血管出血,这在中医思维里就是血不归经,有淤血,只要合理使用活血化瘀法,就能见成效。
“当然,效果肯定不会有李萍这么快。”她得跟家属说清楚。
“理解理解,只要能有效果,就是几年咱也能坚持。”
“你们可别给清医生思想压力,我姐当时都没说一定要有效果。”李萍纠正道。
大家都笑起来。
彻底醒来的李萍本来已经可以出院了,但李芳不放心,让她再住几天,观察观察。
只见她稳稳当当下床,自己穿鞋,自己打水洗脸刷牙,弄完还在病房里走来走去,甩甩胳膊动动腿,除了步履慢一点,其实跟正常人也没啥区别。
原本剃光的头发也长长不少,跟男同志的平头似的,比以前长发的时候多了两分英气。
“经历这件事,她性格也开朗不少。”李芳带清音出门,站在楼梯拐角处聊天。
“是啊,俗话说鬼门关前走一遭嘛,或许就想通了,要重新做人了。”
“但我还是担心,万一钟建设又来……”
当初,就是听见清音叫出钟建设名字,李萍才忽然说话的,可见这三个字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李芳太了解妹妹,知道她三十年来第一次体验到爱情的甜美,就怕这种甜美上瘾,会让她再次坠入爱河。
清音眸光一动,“等一下李老师,我刚才好像看见钟建设了。”
“哪里?”
清音拉住她,“嘘”一声,蹑手蹑脚跟到李萍病房外,猫着。
病房内,钟建设穿着港城最新最流行的牛仔裤白衬衫和白球鞋,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一张清隽帅气的脸上满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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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萍你醒了,真好,我听说你醒了第一时间想来看你,但你姐姐好像对我有点误会……”
清音和李芳看不见李萍的神色,只听她非常冷淡地说:“来看我死了没有,对吗?”
“你误会我了,我是这世界上最不希望你出事的人,没有之一。”
“也对,我要是死早了,你可就得不到我的房子了。”
“不是,萍萍你真的误会我了,当初跟你分开始迫不得已,我母亲觉得我年纪不小了,希望我早点成家,你是知道我们家情况的,母亲把我们拉扯……”巴拉巴拉,至少解释了三分钟。
然而,李萍却很冷静,静静地听他说完之后,还笑了笑,“当时我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其实现在想想,你母亲真是个好人。”
“什么意思?”
“因为她让我及早抽身,及时止损呐。”
“萍萍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爱你的呀。”心碎的声音,强忍泪水,不知情的会以为他才是被抛弃那个。
“你爱我年纪大,还是爱我相貌平平?”李萍冷笑两声。
“我……我,爱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李萍太冷静了,冷静得一点也不像她,完全出乎钟建设意料,“我真心爱你”“但我有苦衷”这一套好像真的吃不开了。
于是,他双手抱头,似乎是在忍耐极大的痛苦,其实在李萍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珠子一转,看来只能“动之以理”了。
“是,我承认,其他人都说我俩不合适,但我一点也不在意你的长相,不在意你的出身,甚至哪怕你今年已经35岁,不一定能顺利生孩子了,但我还是爱你,萍萍,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爱你的人了,我对你有多好,你还记得吗?”
这些话术,都是以前他经常灌输给李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