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时,老爷子带着萧涉回了西院。
贺氏急道:“爹,守义他们今晚又住营里了?”
老爷子看了眼孙子。
萧涉气呼呼地答道:“我爹、姑父他们住在军营,二哥他们去酒楼吃酒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连孙家兄弟、张文功都去了,就不带他!
佟穗这才记起她与范钊将军的那场射箭比试,比前萧缜说过,她赢了,他会请那一帮将领去酒楼吃酒。
十两黄金等同一百两银子,除非范钊将军家中无比富有,不然一下子输这么多肯定要心疼一下,包括韩家那边的将领们也可能会因为自己人输了而觉得不痛快,这时萧缜请他们去酒楼好吃好喝,任由他们痛宰一顿,那点不痛快也就淡了。
贺氏难以置信:“啥时候了,他们还有心情吃酒?”
萧涉再解释一遍。
贺氏、萧玉蝉看佟穗的眼神都变了,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佟穗,而是十两黄金!
佟穗笑道:“范将军还没给我彩头,也许二爷会做主不要了,我便没跟大家显摆。”
萧姑母:“是啊,范将军是韩总兵身边的大将,咱们两家刚刚合兵,已经赢了面子,再收人家那么多金,结怨了咋办?宁可不要。”
贺氏的心情立即变得无比复杂,佟穗轻轻松松赢下十两黄金她羡慕嫉妒,可再羡慕佟穗都是家里的侄媳妇,赚的是外人的金子,突然告诉她这笔彩头要黄了,而自家又是把七县军饷交出去又是自掏腰包请韩家将来吃酒,贺氏便越想越亏。
她小声嘀咕:“光往外给了,还得去帮着人家卖命,图啥啊?”
萧穆淡笑,对一圈老少女眷道:“图建功立业,图光宗耀祖、封妻荫子。”
防流民、杀山匪、占卫县都是为了保命,接管七县后,萧家才真正有了一支不容小觑的军队,才有了被韩宗平这等潜龙明主招揽的资格。
边关那么多拥兵自重的大将,宋澜看好韩宗平,萧穆也看好韩宗平,只有威望最高的韩宗平挥师南下,赵良臣等边将才会选择中立。韩宗平赢了,他们继续做戍卫边关的功臣大将,韩宗平输了,朝廷也会元气大损,那时边将们若有野心,亦可图谋霸业,两不耽误。
乱世黎民百姓受苦,但也只有在这样的乱世,似萧家这等怀才不遇的寒门才有扶摇直上之机。
于己有利,兼能报国为民,何乐而不为?
透露过野心,老爷子收起笑,沉声警告道:“分别在即,可以不舍,谁要是再说那些丧气蠢话,那就自己收拾包袱搬回老家。”
萧玉蝉心一颤,悄悄看向老娘。
贺氏再悄悄地瞪回来,娘俩半斤八两,老爷子又不是单单在骂她。
老爷子叫上萧姑母去了书房,萧涉被贺氏娘俩拉去厢房问话,堂屋只剩三妯娌与绵绵。
柳初坐在椅子上,搂着女儿,目光关切地看着佟穗:“你这半年虽说一直在军营做事,可晚上
都是回家住,接下来要随军住营帐了,会不会有很多不方便?”
担忧的说多了确实没意思,她便只问关心的。
佟穗道:“二爷都跟我讲过了,我从小在山里跑来跑去,不怕随军奔波之苦,然后祖父已经为我选好了四个力气不输寻常男人的健硕婆子,都是四十左右的年纪,既能照顾我起居,又能轮流守夜,省去很多麻烦。”
老爷子平时不许萧玉蝉去军营乱逛,一是怕萧玉蝉被哪个胆大包天的将士欺负,二是不想让萧玉蝉勾得那些青壮们心浮气躁。将士们遇到战事厮杀时如狼似虎,没有战事骨子里依然藏着兽性,身边都是虎狼只能忍着,突然来个妙龄姑娘,那火气会不受控制地往姑娘身上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