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脸说翻就翻,比翻书还快。
刚刚杨霖涛听惠连升汇报的时候还是和颜悦色的,但是这会儿已经是乌云密布了。
惠连升的脑子极速运转,心想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可是想来想去也没说错话呀,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的汇报,这又是哪儿惹到这位杨书记了?
就在惠连升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杨霖涛开口了。
“惠连升,我得给你立个规矩,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就别干了,领导的工作该怎么安排,用得着你指手画脚的吗?我问你,你是不是拿了蒋永福什么好处?”
惠连升这才明白过来杨霖涛为什么生气?
看来是因为刚刚自己说蒋永福想为镇财政做点事情,而接着自己又说蒋永福想邀请杨霖涛去矿上看看,指导一下工作。
这不得不让杨霖涛怀疑惠连升拿了蒋永福的好处,这才提议她到蒋永福的矿上去视察,这哪是视察,这不是为蒋永福站台吗?
如果蒋永福真的为镇财政做了贡献,那可就不是简单的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的问题了。
所以杨霖涛非常警惕地打断了惠连升的汇报,更不要想着邀请她去矿上为蒋永福站台了。
现在她没有去煤矿上露脸,煤矿出了任何问题,那都可以公事公办,如果自己去了矿上,让蒋永福抓住机会又是拍照,又是合影,挂在他的办公室里,这一点他的导师和她讲过很多次,轻易不要合影拍照,更不要有事儿没事儿到工厂视察,给人家添麻烦,一个不小心也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不要干涉太多,只要是不需要政府出面解决的问题,让人民群众自己解决就可以了,尽量做到不干涉,不打扰,不折腾。
杨霖涛对导师说过的这话记得很清楚,所以此时此刻面对惠连升提出让她去矿上视察的要求,她当即就变了脸色,她要让惠连升知道,她的工作她自己会安排,不会听从他这个代理党政办主任的指挥。
“杨书记,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也没拿他任何好处,我对天发誓……”惠连升连忙解释道。
不得不说,杨霖涛虽然没有主政一方的经验,但是对付惠连升这样的年轻人她还是有一套的……
一句话就把惠连升吓得够呛,因为他确实拿了蒋永福的好处,这才为他说话的,但是没想到杨霖涛根本不吃这一套,而且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目的,这让惠连升感觉非常尴尬。
“我相信你,没有最好,我告诉你,对于下面这些搞实业的,你最好和他们保持距离,人家好好做人家的生意,你老去人家地盘干嘛?”
“……你说人家是接待你呢,还是不接待你呢?你走的时候他们不给你带点东西吗?我又不是没去过这些工厂,在市里的时候,团市委也安排过这样的考察,哪次都把人家搅得鸡飞狗跳,而且走的时候还得带着东西,哪有这样的,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没拿他的好处是最好,拿了赶紧给我退回去”。
其实对于惠连升做的事,杨霖涛心知肚明,只是没好意思点破他而已,如果蒋永福没给惠连升东西,惠连升才不会这么卖力的替蒋永福说话呢,所以杨霖涛从一开始就要给惠连升立规矩。
惠连升连连否认自己拿了蒋永福的好处。
杨霖涛也没有再追究,反正就是给他提个醒,有则加冕,无则改之。
“还有个事,对面的满堂红饭店你熟悉吗,你是不是天天去?”
“杨书记,我哪能天天去,真没去几次……”
“那好,我问你,你和对面的老板娘熟悉吗?”
惠连升感觉自己今天真是水逆临头啊。
先是得到消息,精神病院那个女孩死了,而且他和唐远白都猜测是宫学文他们干的。
不管是真是假啊,他觉得唐远白说的对,既然那个女孩死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会成为宫学文他们清除的对象,而他又恰恰是其中一个知情者,所以他以后也得小心点儿。
现在杨霖涛不是怀疑他拿了蒋永福的好处,还在怀疑他和对面的满堂红饭店老板娘有什么问题。
惠连升的脑子一下子懵了,他不知道杨霖涛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自己说和范慧云不熟悉,那杨霖涛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和杨慧云的关系,只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说出来而已……
如果他不能如实坦白呢,后果是什么?会不会从此在杨霖涛面前失宠呢?
可是如果他承认了自己和范慧云的关系,那以后杨霖涛又会怎么看自己呢?
这杨书记她到底是啥意思啊?惠连升从头懵到脚。
“反正都认识,也说不上很熟悉吧,毕竟我来镇上工作时间也不太长……”惠连升狠了狠心,给出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决定先探探路,如果杨霖涛的态度和情绪不对劲,那就只能承认自己和范慧云的关系了。
“前几天我找财政所长了解了一下我们镇上的财务情况,发现其中有一项支出特别大,就是对面这家满堂红饭店,而且据说镇上招待费,还有镇上领导宴请的费用,饭店从来都是不赊账的,我就想知道这家饭店的后台到底是谁呢?怎么这么硬呢?据我所知,这镇上的饭店,就没有不赊账的,唯独这家满堂红,那是真厉害,如果背后没有人撑腰,你觉得这可能吗?”
惠连升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杨霖涛的情绪,他发现杨霖涛说这事儿的时候并没有看他,也没有咄咄逼人的让他交代什么,而是看向窗户,从窗户看出去就能够看到满堂红饭店的招牌。
惠连升挪动了一下脚步,也看向远处满堂红饭店的招牌。
“嗯?我问你话呢,这个事你怎么看……”杨霖涛端起茶杯看了看,没水了,自己起身去接了热水,惠连升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还在看着对面满堂红饭店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