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哪个女子不想嫁个风流倜傥的郎君,这忠勇侯面容有损,这一辈子也不好受。”
“哎,只盼着不要太过恐怖,吓着你妹妹。”林靖川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为人父母又怎能不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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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侯府里却是不同的光景,原只因项准鲜少回家,所以平日里的侯府除了些个一直在打杂的老仆也没什么人。如今陛下赐婚,也赏来几个年轻的侍从,当下正手脚麻利的给侯府布置着婚房。只是这些仆人们个个都低着头忙活着手头上的事,心下都忌惮这鬼面将军的名号,就是远远瞥见项准的背影都会让一群人吓得扭头就跑。
连着房梁都给擦得一尘不染,早早挂上了红色的绸带,沉寂已久的宅院终于有了些喜气洋洋的感觉。
“侯爷可算是要成家了,老奴终于能给老将军一个交代了。”年迈的许伯是项准之父项老将军从小的侍从,现如今已是侯府的大管家。
项准站在堂屋的门前一言不发,似乎这婚事并没有让他有所期待,“许是耽误了人家。”
许伯赶紧摆手,“侯爷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与那林相之女是天作之合,是当今圣上钦点的好姻缘。可惜侯爷的姑母来不及回来参加婚礼,不然定是欢喜的很。”
“无妨,我以派人送信给姑母,让她知晓此事便是。”
项准的姑母便是项老将军的嫡亲妹妹,虽说是项准的姑母,但年纪却也只比项准大了三岁。如今正镇守在南边孟邦边境,是个胜过男子的勇猛女将军。
思量片刻后,项准开口,“我去书房写封信,有一事交予你,你务必要记住这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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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不吃,你们都给我出去。”随即就是碗筷砸碎在地上的声音。
几个侍女忙不迭捡起地上的碗筷,弯着腰从林颂清的屋内退了出来,唯恐退出去慢了。
“她还是不肯吃些吗?”下了朝的林颂铭拦住一个名叫莹莹的侍女问道。
“回侍郎大人,小姐已经连着两日没有进食了。”林颂清的贴身侍女莹莹低头行礼后回答。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林颂铭提着一笼从会仙酒楼带回来的吃食,走进了屋内,随手落了门栓。
这两日里林颂清一直在屋内没有出来,也不肯吃东西,想用绝食来逼着林靖川与柳氏心软。只是以往百依百顺的二老这次却强硬的很,就算林颂清再发疯再哭喊也没有松口。
林颂清背对着门躺在床上,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头也不回的喊道,“都说了我不吃,一个个的还进来做什么?”
见来人没有声响,林颂清从床上坐起来回头看着,却见到平日里一向威严的兄长林颂铭低头跪在自己床前。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林颂清忙着爬下床,拉着林颂铭的手臂要把他拽起来。
“为了林家上下,求妹妹了。”林颂铭不敢抬头看妹妹的脸,从小他就是最疼妹妹的,现在让他逼着妹妹嫁人,他只觉得自己无能。
林家上下都说,林颂清的娇蛮性子八成是他这当大哥的宠出来的。别人家的姑娘十四五岁便许了人家,自己家的妹妹却到了十七岁还待嫁闺中。林家的长辈也有催促的,但每次都是林颂铭这个大哥替妹妹挡了那些言语。妹妹总说要嫁个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林颂铭也依着她。他与自己的妻子何筝月就是情投意合结为夫妻,林颂清也应该寻个自己喜欢的。可没等到林颂清的姻缘却只等来了这道圣旨,林颂铭懊悔起先前没有早早为妹妹寻得一好郎君。
听到一直爱护自己的大哥这么说,林颂清突然也没了力气,软了身子跪坐在林颂铭的旁边,“大哥,我是真的不想嫁。”
“大哥也不愿你受苦,只是圣命难违。如果今天能有别的办法我绝不让你出嫁,但是圣旨一下便再无回旋的余地了。林家上下本为一体,抗旨是杀头的死罪,连着母亲本家与你大嫂家也要受到牵连。所以我只能来求你,你只当我这做兄长的贪生怕死,不要责怪父亲母亲。”林颂铭拉着林颂清的袖子,恳切地说。
林颂清闭上了眼睛,这两日的眼泪流也流干了。只是看到自己亲大哥向自己跪下的时候,心里还是痛苦不以。却又突然醒悟一般,自己的任性妄为,似乎在让挚爱亲朋为自己承受着痛苦。
这些年来,林颂清是个不省事的主。前些年去学堂时仗着自己聪明背书快,就总是在读书时心不在焉,夫子看在林家父兄俩的面子上,总是私下找林颂清劝诫。没想到林颂清以自己早已滚瓜烂熟为借口,说自己连课也不想上了,把平日里大家好生敬仰着的夫子气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